黄眉道:“金蝉子不服,于是我们再次做了一场实验。”
赌一个偏僻的、穷困潦倒的渔村,是否在遇到天降横财的情况下,互相为了争夺珍宝而互相残杀。
黄眉赌会,金蝉子赌不会。
于是,赌局开始。
黄眉化身作一只鼋(yuán),被渔村的渔民打捞上来,他从身上随意取下的晶石可治愈疾病,喷出的粘液可让女子容光焕发,村民将他视若神明,高高供奉起来。
然后某一夜,一男子心生贪念,提刀冲上前,攻击黄眉,伤口裂开,迸发出无数金银珠宝,人们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贪念,将其杀害。
次日,黄眉那残破的身躯坐在渔村的废墟上,僧人模样的金蝉子做到他身边。
黄眉道:“金蝉子,我又赢了!”
故事到此为止,黄眉淡笑,端坐于高台之上。
余晖感觉不对,挥手掐诀,“你先等等啊。”
逆知未来不仅可以探知未来的可能,还能观测过去的时光。
余晖喘着气,流下疲惫的汗水,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东西,骂道:“你给书生编造狐狸吃人的噩梦,引动对方的恶念!渔村也是,你蛊惑男子伤你,这才逼迫其他人一同杀伐,最后他们互相残杀!成全你的结论,好一招倒果为因!呸!”
黄眉不置可否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只要不承认,那就是没有,看看这群弟子是信你还是信我。
余晖啐道:“这个实验不客观,你按自己的主观意识亲自变量,实验结果就是个屁!”
黄眉依旧平静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?”
余晖平复下来,论道过程中愤怒无济于事,“你为人定下作恶杀生的果,从此推断前因,一切的行动都是后果出发,若是如此,我和你没什么可论的了!你与那天上的家伙没什么两样!”
“所以,金蝉子死了……”黄眉叹息,“死得不能再死了!”
“为什么?”余晖还是好奇,可她深知,有这样思想的人,神佛必杀之,这是撬动神佛体系根基的“恶毒”思想。
“因为他的理念与灵山不合,妄想让凡俗与我等平起平坐。”黄眉望向灵山的方向,目光幽幽,“金蝉子九世轮回,意根早己磨灭,在第十世,只剩下对大乘佛法忠心耿耿的旃檀功德佛。”
“你是说,那意根会在轮回中消亡?”余晖不待黄眉回答,自顾自说着,“也是,六道轮回的力量,神佛也抵挡不住,更何况未成佛的金蝉子呢。”
黄眉道:“金蝉子没了,新生的唐三藏可不是我的师弟。意为六根之首,三界万物都是由灵蕴构成,他那意,终将与众生分享,他如此相信众生,那就成为众生吧!”
黄眉语气有些急促,咆哮道:“为那众生,舍了命,值得吗!”
“值得!”余晖眼神锐利,“他们会创造出你们这些混账想象不出来的伟大奇迹!”
黄眉整了整僧袍,不屑道,“比如?”
余晖目光看向天外的灵霄,他是人类文明创造出来的超级智能,虽然没看出智能在哪,也没看出有多厉害。
“我无法向你解释,可的确存在,若是不信,你自个推演一番,确认我说的是否属实,如果你可以的话。”
可黄眉对不合自己心意的说法嗤之以鼻,怎么会花力气去探查这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“你们那众生,可不如我这极乐!”黄眉起身,威势渐盛,“我己向小友展现我的极乐,小友你的道,又是什么?”
余晖道:“为众生博取一线生机,为众生夺一个斗争的机会。”
“呵~还挺伟大。”黄眉并未嘲讽,每个找寻到自己道的生灵,都是不凡的人,她和金蝉子很像,就是不知道下场是否和那个笨蛋师弟如出一辙。
“向我展示,你是怎么做的。”
“好!”
余晖化作红光飞向远方,黄眉紧跟其后。
弥勒伸手作请,“道友先请。”
鹤仙人一甩拂尘,“同去,同去。”
一佛一神便隔着一段合适距离,既让天上看不到大致情况,还不能被论道的两人发现。
余晖落地,未惹得行人注意,黄眉落于他身边,佛与神在千里之外观望。
“西梁女儿国?呵呵……”黄眉笑容有些揶揄,“那唐三藏昔日渡此难时,被那女儿国国王拦下,要做个乘龙快婿,哼,他虽愚忠,但好在没有陷入女色,不堕我佛门脸面,否则,我可要清理门户。”
黄眉问出心中的疑惑:“为何选在此地?”
“命运的指引。”
实际上,想指引金仙的命运,非更强的道祖不可,至于是谁的指引,自然是祖师。
黄眉不置可否,施了个法术,让行人见不到他,“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命运。”
余晖在街边行走,不由得惊疑,“为何不见男子?”
黄眉为她解惑:“西梁女国,一国尽是女人,更无男人,故见了男人便是欢喜,那唐三藏生得俊俏,比那取经团队一猴、一猪、一龙、一络腮汉,更得凡人欢心……东边一条清水河,那河唤做子母河;那国都城外,还有一座迎阳馆驿,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,吃水之后,便觉腹痛有胎。至三日之后,孕者到那迎阳馆照胎泉水边照去,若照得有了双影,便就降生孩儿。那唐三藏曾经吃了子母河水,成了胎气,也差点就要生孩子……”
余晖沉默良久,默默吐出一字:“6!”
“男人该怎么生子啊……”怕不是从下阴裂个窟窿钻出来,余晖不敢想,再想下去就是纯粹的精神污染了!
街上女子来来往往,牵着一个两个女童,一片安然祥和。
“那生下来的子嗣,真的是人吗?而不是某位大能的算计?”余晖眺望远方的子母河,又看向做买卖的妇女们,眸中金光闪烁,她洞见了这群“人”的本质,“一群子体,那……谁是母体?”
此时,黄眉出言提醒,“西梁女国,来客的男子甚少,连外出的女子也少,整个国都围绕着河流而建。”
余晖问:“为何告知我?”
黄眉道:“我只是想看看金蝉子如果还活着,他会怎么做,而且,若是你成功探寻这地方的隐秘,坏了天上的买卖,我也高兴。”
“买卖?什么买卖?”余晖试探着问了一句,见对方不回应,她便熄了心思,“还是先去看看远方的子母河吧!”
河上无船,在女儿国民众心中,这是赐予子嗣和帮助国都延续的神圣之河,船舶这等人造之物怎能亵渎?!
河岸边上,多的是跪拜的女子,她们口中念念有词,向着未知的存在祈求子嗣。
余晖默默观察着这一幕,她盯上一位刚刚从河里舀得一碗河水的女子,将水一饮而尽,匆匆归家。不到半个时辰,那女子便在床上呻吟,又过了一会,女子腹部鼓胀,腆着肚子,眉头紧皱,口中首喊疼。
“三日后,到那迎阳馆照胎泉水边照去,若照得双影,便就降生孩儿,三日……”余晖心烦意乱,难不成一个子嗣的诞生,最慢就是三日吗?
不对,十分不对!寻常女子,哪个不是十月怀胎,呱呱坠地?这十月,是婴儿长出身体器官,诞生灵智的基本过程,也是母亲哺育腹中胎儿,身体变成可进行生子的合适系统。
三日……受精卵都没到子宫吧!还是说,那压根不是受精卵,那是什么呢?
余晖眼中焕发金光,洞穿女子的小腹,看到腹中只是一团阴阳气,那勾连女子的生命精元,逐渐诞生血肉婴孩,而婴儿诞生成长变大的过程,吸纳着天地间的灵蕴。
“原来如此,又是灵蕴吗……”余晖闭上眼睛,她现在非常愤怒,当生育变成获取灵蕴的手段,那母亲与孩童,就变成工具,好一招生育的异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