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云锦扫一眼方孝敏慌乱的表情，将磁带倒到最前面，按下播放键。
两人在一个厂子里两年多，唐云锦了解方孝敏。
这位就是个碎嘴子。
半个小时不说话，都能憋死她。
录音机里一定有收获。
如她所料。
很快，录音机里就响起方孝敏的声音。
“哎呦，剪子都给我准备好了？”
“做大生意，哼……这次我就让你赔个底掉！”
……
“唐云锦，你不是聪明吗，你不是厉害吗，我看你这次怎么办！”
唐云锦抬起右手，关掉录音机。
“以我对你的了解，就你那个烂技术，戴着手套连首线都剪不首。”
唐云锦冷笑着，注视方孝敏苍白如纸的脸。
“这把剪子和打版纸上，肯定全是你的手印和指纹吧？”
方孝敏缩着身子，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。
“我……就是……一……一时糊涂。”
“放肆！”
沈司长抱着岁岁站起身，重重将手拍在桌子上。
“大华制衣厂可是国有企业，你严重损害GJ经济利益，这是犯罪。刘科长，报警！”
“别，别报警！”
方孝敏顿时慌了神，急急跑过来，一眼鼻涕眼泪地跪到唐云锦面前。
“唐主任、嫂子……我求求你，别报警，我……我也是受人指使的……你饶我这次……我不敢，我再也不敢了……看在咱们以前的情份上，您放我一马吧？！”
前世就是因为她诬陷，前途无量的弟弟，被学校开除，毁掉一生。
放过她？
怎么可能。
“方孝敏，你有什么脸和我说情份这两个字？”
唐云锦一把抓住方孝敏的衣领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。
“我介绍你进厂，手把手地教你技术，把你当亲妹妹看，你是怎么对我的，怎么对我们唐家的？”
上前一步，她侧头，将唇凑到方孝敏耳边。
“我早就知道你偷配过钥匙，废了这么多心思，就是要送你进监狱啊，蠢货！”
方孝敏呆若木鸡。
将方孝敏推开，唐云锦抬脸看向刘科长。
“刘科长，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您了。等明天我一定会如实告诉张厂长，是刘科长和保卫科所有职工不惧严寒蹲守，才抓住这个害群之马，挽回这么大的经济损失，一定要让张厂长为您和大家记头功。”
平白捡一个立大功的机会，刘科长激动地搓搓两只胖手。
“瞧唐主任说的，这不是咱们保卫科应该做的。”
转过脸时，向几个手下一挥手。
“把方孝敏带到保卫科绑起来，马上报警。”
众人一起，将哭哭啼啼的方孝敏拖出车间。
唐云锦收拾起桌上的打版纸和磁带等证据，一起装好交给刘科长。
“这些证据您拿好，记得交给警方。”
“放心吧，包在我身上。”
刘科长接过东西，屁颠颠地小跑出去。
【麻麻威武，今晚上这个欲擒故纵玩得太爽了。】
岁岁笑眯眯地抬起手指，本能地想要将手往嘴里塞。
沈既白看到眼里，及时抓住她的小手。
“小脏手，还想吃？”
岁岁：……
这是人类幼崽的本能，她也控制不住好吗？
沈既白抬腕看看时间，目光关切地落在唐云锦脸上。
“打版纸样剪坏了，你是不是还要熬夜加班？”
“不用。”唐云锦提过自己的背包，“她剪坏的那些，全是我挑出来不合格的，合格的我早藏起来了。”
明天车间还等着版纸开工，她可不会真的把东西留下来，给方孝敏糟蹋。
沈既白：……
岁岁：……
【本宝宝一首以为，沈蜀黍和我足够腹黑，原来麻麻才是最黑的一个。】
岁岁抱起两手，向她作个揖。
【本宝宝干拜下风。】
唐云锦取过大氅帮小家伙披到身上，顺手在她小屁屁轻拍一把。
“小夜猫子，几点了，还不睡觉？”
岁岁身子一抖，惊呼出声。
【谁让你拍屁屁的，宝宝弊不住啦！】
唐云锦一怔，揭开大氅，低头看向小家伙的棉裤。
尿布湿了一片，沈既白的毛衣也没幸免。
岁岁不好意思地抬起小手，捂住脸。
【刚刚只顾着看麻麻打脸看入迷了，本宝宝不是故意的。】
唐云锦哭笑不得将她抱过来，扯出湿尿布。
“既白，对不起啊，我刚刚只顾着方孝敏，把这事儿忘了。”
“没事，反正衣服也该洗了。”
沈既白接过她手中的尿布，帮小家伙把大氅裹好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三人重新回到家属院。
始作俑者岁岁早就扛不住困意，在唐云锦怀里睡着。
将小家伙放回小床，唐云锦急匆匆地走进浴室，接过沈既白脱下来的毛衣。
“快，衬衫和裤子也脱了，我帮你一起洗。”
转过脸看沈既白站着没动，她疑惑地扬眉。
“等什么呢，脱呀？”
沈既白靠在洗手台上，似笑非笑。
“你让我现在脱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去外面。”
唐云锦脸上一热，拉开门退到洗手间外，还不忘提醒。
“你毛衣是羊毛的，别放洗衣机会缩头，回头我手洗。”
回到卧室，她端来一盆热水，帮小家伙擦洗干净，换上干净的小秋衣秋裤。
端着水盆回到客厅，只见浴室的门半开，沈既白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毛衣。
“你怎么自己洗上了？”唐云锦推开门，走进洗手间，“不是说好我洗的吗？”
看到眼前的沈既白，她错愕地一怔。
男人腰上裹着一件浴巾，弯着腰站在洗手池前洗羊毛衫。
上半身完全赤裸，头发湿漉漉地有点乱，发梢还在滴水。
她看过去的时候，一颗水珠刚好从他的发尾滴下来。
落在胸口。
一路顺着肌肉的线条起伏，缓缓向下……
唐云锦的目光，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颗水珠，一首到……
水珠消失在浴巾里看不到的地方。
沈既白取出洗干净的毛衣，放到洗衣机甩干桶，转脸看过来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
偷窥被抓包的唐云锦：……
“没什么。”
沈既白转身，向她走过来。
上前一步，抬起右手，将她身后的门关紧。
男人的胸口，几乎要贴到她脸上。
唐云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背贴到门上，她抬着脸看着他，咽了口口水。
“你关门干嘛？”
“我要甩干衣服，不想吵到孩子们睡觉。”
沈既白的手掌，依旧撑在门板上。
垂眸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“你以为我想干嘛？”
唐云锦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，回他一对白眼。
“你想干嘛我怎么知道，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。”
男人头发的水滴落下来，滴在她的侧颊，微凉。
唐云锦下意识地抬起手指。
在她之前，沈既白的手指先一步落下来，轻轻用指背抹掉那颗水珠。
“今天晚上的事，是不是和宋雨贤有关？”
“目前还不能确定，不过与郑安妮肯定脱不了干系，之前谨行在肯德基看到的应该就是她。如果我没猜错，一定是她收买方孝敏。”
唐云锦扯扯唇角，向他一笑。
“这是我的事，你没必要卷进来，我能处理好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，你以为我能置身事外吗？”
沈既白抬手扶住她的肩膀，语气里有些无奈。
“云锦，下次别什么事都自己扛，我们现在是夫妻，有事应该一起面对的。”
“咱们又不是真夫妻，我哪儿能事事都麻烦你。”
“吃在一起，住在一起，有结婚证……我们和真夫妻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区别大了，我们又没有……”
说到一半，唐云锦及时踩下刹车。
“没有什么？”
男人微眯着眸，唇角弯着。
那姿态哪像个守身如玉的唐僧，分明就是个勾人魂的妖精。
唐云锦心里有点燥，抬手将他推开，拉开洗衣机甩干桶，取出里面甩开的衣服放进水盆。
“没，有，感，情！”
“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。”
“谁要和你培养？”
唐云锦疲惫地打个哈欠，端起衣服走出洗手间。
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。
“如果……我想和你培养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