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石县城的残阳被炮火劈成数瓣，龙天策的攻城炮刚在西城楼炸出缺口，守城的镇武军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溃退。孔杰雄站在督军府屋顶，看着五色旗插上城墙垛口，手中的翡翠烟嘴“啪”地咬碎，翡翠渣混着血丝从嘴角流下：“废物！全是废物！三千精兵守不住灵石？”
“军座，”副官捂着被弹片划伤的额头，“弟兄们说……说革命军进城不抢粮，还给伤兵治伤，好多人都扔了枪跟着走了……”
“走？”孔杰雄猛地揪住副官衣领，眼球充血如狂兽，“朱大总统的‘斩立决’呢？谁跑就把他全家吊在城楼上！”他没看见，墙角阴影里，新乌鸦面具人正用微型相机拍摄他失态的模样，镜头扫过桌上与乔治公使的密信——信中承诺，只要挡住革命军，就给镇武军装备最新式的“白头鹰”机枪。
与此同时，百里外的砀县城门悄然洞开。孙河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，站在吊桥前握紧了腰间的勃朗宁手枪。他身后的206团士兵们背着步枪，枪膛里没装子弹，怀里却揣着百姓塞的煮鸡蛋——三天前，他们奉命去乡下抓丁，却看见革命军医疗队正在给瞎眼老汉治眼，那场景像烙铁般烫在每个士兵心上。
“孙团长，真要投诚？”副团长搓着冻裂的手，“孔杰雄要是知道了，咱全家……”
“全家？”孙河指向城墙下聚集的百姓，一位老妇正领着孙女往城楼上挂“欢迎革命军”的横幅，“再跟着孔杰雄，咱才是断子绝孙！没看见灵石的弟兄们怎么死的？被自己人当炮灰，尸体喂了乌鸦！”他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处的鞭痕——那是三个月前因拒绝抢粮被孔杰雄亲自动的刑。
黄昏时分，龙天策的先头部队抵达砀县。当看到城门洞开、百姓夹道欢迎时，侦察连长几乎以为是陷阱。首到孙河带着印信冲进中军大帐，豹眼含泪：“末将孙河，率206团三千弟兄，愿为总指挥效死！”他呈上的不仅是部队花名册，还有孔杰雄与乔治公使的密电抄件，上面赫然写着“炸黄河铁桥，嫁祸革命军”的计划。
“好！”龙天策接过密电，金眸在暮色中发亮，“孙团长深明大义，这仗打得值！”他看向地图上的黄河铁桥标记，想起玉倾城说过那是中原春耕的命脉，“夜凌，带你的第西军即刻出发，守住铁桥！宋玉，把孔杰雄通敌的证据发出去，让中原百姓看看，他们的‘父母官’都干了些什么！”
玉倾城正在整理孙河部的伤兵档案，紫眸停在一份病历上：“孙团长，你这鞭伤怎么拖了这么久？”她取出acetyl氨基酚软膏，“再晚些就要感染了。”
孙河低头看着药膏，想起瞎眼老汉女儿说的“革命军的药不要钱”，喉结滚动：“玉部长，俺……俺以前也抢过百姓的粮……”
“过去的事别提了，”宋玉拍了拍他的肩，暗紫眸望着帐外正在帮百姓挑水的206团士兵，“从今天起，你们是为自己打仗。”他摸出刚收到的急电，“郭醇那老东西，在汴梁城搂着戏子喝花酒，孔杰雄派了八拨信使，他连门都没让进。”
龙天策冷笑一声，金眸扫过密电上郭醇府邸的奢华排场素描：“郭醇这只老狐狸，怕是早就跟‘影子’勾搭上了。通知风影，派侦察队去汴梁，看看他后院的地窖里，到底藏了多少朱本强的‘地火’炸弹。”
此刻，汴梁督军府的地窖内，郭醇正用象牙秤称量刚运来的鸦片。地窖西壁挂满名人字画，墙角堆着成箱的金条，每根金条上都刻着“朱记”——那是朱本强用百姓血汗换来的“剿匪经费”。当孔杰雄的信使浑身是雪地闯进来时，他正把一锭元宝塞进戏子的抹胸：“慌什么？没看见老子在‘办公’？”
“督座！灵石丢了！砀县反了！孔军座让您快发兵啊！”信使跪在地上磕头，额头磕出血来。
郭醇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，烟圈飘过信使的血脸：“发兵？我的兵还要保护我收‘孝敬’呢。”他指了指墙角的 crate，“告诉孔杰雄，这箱‘美国罐头’赏他了，能不能挡住龙天策，就看他的造化。”信使没看见，crate 上的英文标签写着“TNT explosives”，正是朱本强让郭醇转交的“地火”诱饵。
砀县的夜色渐深，玉倾城的医疗队正在给孙河部士兵接种疫苗。林冲蹲在篝火旁教新兵擦枪，吴天狼的骑兵连则帮百姓修复被孔杰雄毁坏的水渠。孙河摸着新换的革命军臂章，忽然想起母亲临死前说的“跟好人走”，豹眼在火光下泛起泪光。
龙天策站在砀县城头，金眸望向汴梁方向。那里的灯火璀璨，却照不亮郭醇地窖里的罪恶。他知道，郭醇的按兵不动不是退缩，而是等着坐收渔利，甚至可能藏着更狠毒的杀招。母亲的铜印在怀中发烫，仿佛在提醒他：中原的棋局才刚刚开始，除了战场上的敌人，更要警惕那些躲在锦绣堆里，用百姓血肉换富贵的蛀虫。
“总指挥，”宋玉送来最新情报，暗紫眸凝重，“乔治公使的舰队己驶抵大沽口，借口‘保护侨民’，要求我们停止向黄河铁桥进军。”
龙天策握紧铜印，金眸映着天边的启明星，声音冷冽如刀：“告诉洋人，龙国的土地，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。黄河铁桥，我们不仅要守，还要让它成为插在朱本强心脏上的第一把刀！”
夜风卷起城头的五色旗，猎猎作响。远处传来孙河部士兵练习《革命军战歌》的声音，跑调的歌声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。龙天策知道，随着砀山归心，中原的民心己向革命军倾斜，但真正的硬仗，不仅在战场上，更在与内奸、外敌的明暗较量中。而他手中的这把“铁流”，必将冲破所有阻碍，为龙国的黎明劈开一条血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