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火急火燎冲进抢救室，三号床的心电监护仪正发出尖锐的警报声，那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。
他眼睛一瞪，伸手用力推开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护士，几步冲到床边，一把抓起除颤器，大声吼道：“电量200焦耳，准备！”
患者躺在病床上，西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，脸色青得吓人，嘴唇乌紫，情况眼看着就要不行了。
“充电完成！”护士声音颤抖，紧张得不行。
“所有人，离开病床！准备——放电！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电流瞬间穿过病人身体，病人整个身子猛地往上一弹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了一下。
心电图上原本剧烈跳动的波形，一点点平稳下来，就像波涛汹涌的海面渐渐恢复平静。
“恢复窦性心律了！”监测员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，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。
陈默抬手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，汗水顺着胳膊肘滴到地上。
他转身对旁边的实习医生吩咐道：“继续观察，随时准备二次除颤。”
刚说完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。
他掏出手机一看，是沈知夏发来的信息：“张权在找王主任谈你那个病例的事，小心点。”
他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，眉心拧成一个疙瘩，没回信息，首接把手机塞回口袋，转身大步朝办公室走去。
这一幕被不少医护人员看在眼里，急诊科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，像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。
“听说了吗？陈默又救人了。”
“不会吧？难道又是哪个难缠的疑难杂症？”
“真的，刚刚三号床突发室颤，就是他冲进去给救回来的。”
“哇，这人最近跟开了挂似的……”
这些话飘进孟婉宁耳朵里的时候，她正坐在休息室，端着水杯喝水。
听到同事们都在讨论陈默，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，七上八下的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“这家伙……怎么突然就成香饽饽了？”她小声嘀咕着，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嘴角微微上扬，“不过也挺好的。”
她站起身，朝急诊大厅走去。
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护士站前面，中间站着的正是陈默。
“陈医生，你是咋判断那名患者的病情走向的？”一个年轻医生眼睛睁得大大的，问得特别认真。
“经验加上数据推演。”陈默一边翻看手里的病历，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，“你们也能学，不过得先把‘权威’俩字扔一边。”
“哈哈，说得在理。”旁边有人笑着附和。
孟婉宁看着眼前这一幕，突然感觉有点恍惚，好像在梦里一样。
几天前，这个男人还是个被人排挤、被人看不起的边缘医生，现在却成了大家抢着请教的对象。
“喂，陈默。”她走上前，故意板起脸，“你现在可是咱们急诊科的红人了，要不要换个形象？别整天穿得跟个流浪汉似的。”
陈默抬起头，看了她一眼，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：“穿着舒服就行，又不是靠脸吃饭。”
“你还挺自信。”孟婉宁翻了个白眼，“不过……说真的，你这次真让大家对你改观了。”
陈默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脏兮兮、皱巴巴的白大褂，肩膀轻轻耸了一下。
他心里清楚，从这一刻起，自己的处境不一样了。
“陈医生，能跟您请教一下急性心衰的处理思路不？”
“陈医生，我这儿有个病例想让您帮忙看看。”
“陈医生，下午有空不？咱一块儿吃个饭呗。”
曾经冷冷清清的工位，如今成了急诊科最热闹的地方，人来人往，像集市一样。
陈默坐在椅子上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，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。
他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，像是喜悦，又像是感慨。
他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围着转的人，但不得不承认，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，真的很爽，就像久旱的土地迎来了一场甘霖。
“以前嫌我邋遢，现在一个个都热情得跟见了初恋似的。”他在心里暗自吐槽。
沈知夏走进来的时候，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她站在门口，嘴角微微勾起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“怎么样，感觉咋样？”她走到陈默身边，轻声问道。
“像做梦一样。”陈默抬起头，看了她一眼，眼里满是惊讶，“没想到我也有今天。”
沈知夏笑了笑，眼神里充满了肯定：“你配得上这一切。”
“谢谢。”陈默喝了一口咖啡，热气从嘴边升腾起来，“不过我觉着，他们可能就是因为我的成绩才对我态度变了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为啥你的成绩能让他们重新认识你？”沈知夏反问。
陈默愣了一下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，随后点了点头：“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啥？”
“明白努力是有回报的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变得坚定起来，“哪怕一开始没人看好你。”
沈知夏看着他，眼神变得柔和起来，就像月光洒在湖面上。
这时，张权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：“哎哟，这不是咱们急诊科的‘新晋顶流’嘛。”
陈默转过身，看着他，脸上依旧平静，没有一丝波澜：“张医生有什么事？”
“指教可不敢当。”张权皮笑肉不笑，眼神里透着一股阴狠，“就是听说你最近风头很盛，连王主任都对你另眼相看了。”
“那是王主任有识人之明。”陈默淡淡地回应，语气不卑不亢。
“哼，我看你得意不了多久。”张权压低声音，恶狠狠地说，“你以为你真能在医院站稳脚跟？别忘了，这里可是讲资历的地方。”
“那你也别忘了。”陈默语气平静，眼神却十分坚定，“资历可以慢慢积累，能力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两人对视了一会儿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味。张权冷哼一声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。
沈知夏站在一旁，眉头微微皱起：“他这是在警告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默点了点头，“但他越这样，越说明我对他有威胁。”
“那你打算咋办？”
“继续做好自己该做的事。”陈默端起咖啡，轻轻抿了一口，“其他的，交给时间。”
沈知夏看着他，突然觉得这个人比她想象中更沉稳，更有定力。
“嘿，陈医生，下班一块儿吃饭不？”
“我也想去！听说他最近常去一家小面馆，味道特好。”
“行啊，走吧。”
几个年轻医生围着陈默，你一言我一语地邀请他。
孟婉宁站在一旁，看着这群人，忍不住摇了摇头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家伙，现在可真是人气爆棚了。”
她正想上前凑个热闹，手机响了起来。
是沈知夏打来的。
她按下接听键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电话那头就传来沈知夏严肃的声音：“小心点，张权那边好像又在搞鬼。”
“啥？他又来搞事？”孟婉宁眉头紧皱，一脸愤怒。
“嗯，刚才他去找王主任，好像想把陈默调离急诊科。”沈知夏语气低沉。
“啥玩意儿？！”孟婉宁一下子火冒三丈，脸涨得通红，“他凭什么？！”
“冷静点。”沈知夏低声提醒，“你先别冲动，等我这边确认清楚再说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孟婉宁咬牙切齿地说完，挂断电话。
她回头看向正和同事们聊天的陈默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，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。
她快步走上前，伸手拉住他的胳膊：“陈默，我有件事得跟你说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陈默突然打断她，目光投向走廊尽头。
只见王主任正朝着这边走来，表情严肃，脚步迈得又快又稳。
“完了。”孟婉宁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感觉事情不妙。
而陈默，只是轻轻松开她的手，深吸一口气，迎着王主任走了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