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室的门一点一点合上,陈默把口罩摘下来,重重吐出一口气。
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,这才发觉后背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,早被汗水浸透了。
外面走廊上,张权站在观察窗前,脸黑得像锅底。
他满心都是疑惑,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,那台手术怎么还能顺顺当当完成?
陈默走出手术室,正好碰到沈知夏端着一杯咖啡从休息区过来。
她瞅了眼陈默的脸色,又打量了一下他那件满是污渍的白大褂,眉头一皱,“你呀,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?”
“注意形象?”陈默咧嘴笑了笑,“命都快没了,还管什么形象。”
沈知夏没搭话,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。
王主任走上前,拍了拍他肩膀,“干得不错。”语气里透着认可,还有那么一丝欣赏。
陈默点点头,转身走了。
他没说话,但心里明白,这事儿远没结束。
接下来几天,陈默麻烦不断。
查房时,床头的听诊器没了踪影;开药时,系统显示有库存,药房却告知缺货;就连最普通的换药包,里面的工具也时不时少几样。
这些事单拎出来都不算大事,可频繁发生,就显得很刻意了。
这天上午,急诊科送来个突发腹痛的患者,情况挺危急。
陈默很快判断是急性阑尾炎,准备做穿刺引流。
正要动手,护士递过来的穿刺针型号不对,比标准的小一号。
“怎么搞的?”陈默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护士一脸懵,“我刚从器械室拿的,应该没错啊……”
“拿错了。”陈默只说了俩字,声音平静,眼神却冷了下来。
他让助理去重新拿一套,自己继续观察患者的生命体征。
几分钟后,新器材拿来了,陈默手脚麻利地完成穿刺,患者症状明显好转。
但他心里开始犯嘀咕——这些接二连三的“失误”,真的只是巧合吗?
午休时,陈默在更衣室换衣服,沈知夏进来了。
“最近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你?”她首接问道。
陈默一边系扣子一边笑着说:“你咋看出来的?”
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?”沈知夏把手机递给他,“我查了这几天的排班和物资领取记录,每次‘失误’发生时,都是同一个人在。”
“谁?”陈默问得很随意,其实心里己有答案。
“张权。”沈知夏很肯定,“而且,他身边还有几个不地道的人跟着。”
陈默沉默了几秒,突然笑了,“这小子还挺有耐心。”
“你打算咋办?”沈知夏看着他。
“先看看吧。”陈默耸耸肩,“反正我现在也不忙。”
沈知夏叹了口气,“你别不当回事,这些手段虽说不狠,但要是出了大差错,倒霉的是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默拉上拉链,朝门口走去,“不过,我这人有个毛病,别人越想整我,我越来劲。”
沈知夏看着他的背影,无奈地摇摇头。
事情果然没完。
第二天早上,陈默带实习生查房,原本准备好的模拟教学用具不见了。教学室空荡荡的,连最基本的模型都没了。
实习生们你看我我看你,不知道咋办。
“老师,还练不练?”一个学生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练。”陈默淡淡地说,“没模型,就用人实操。”
他拉过一个实习医生,“你躺这儿,假装胃出血。”
学生们先是一愣,接着哄笑起来。
“笑啥?”陈默挑了下眉,“医学可不是死记硬背,得动手实践。今天没道具,就现场发挥。”
他当场示范如何快速判断病情、稳定患者生命体征,还指导学生们轮流操作。
过程有点搞笑,但效果出奇得好。
王主任路过教学室,看到这一幕,嘴角微微上扬,“这小子,还挺有一套。”
张权在远处看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明白,自己的“小把戏”不仅没难住陈默,反倒让他更出彩了。
当天下午,陈默接到通知,要协助一台外伤患者的清创缝合手术。
走进手术室,他像往常一样检查器械清单,然后对护士说:“确认一下缝线规格。”
护士点点头,翻看记录,“B组缝线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陈默没多问,戴上手套准备开始。
拿起缝合针,他感觉不对劲,缝线硬邦邦的,手感完全不对。
他马上警觉起来,抽出一根线仔细查看,发现上面有细小的结节。
“这线有问题。”他立刻叫停。
“不可能啊,我刚拆封的。”护士满脸疑惑。
“拿新的来。”陈默语气强硬。
换了缝线,手术顺利完成,患者恢复得不错。
事后,陈默把那根有问题的缝线悄悄留了下来。
他知道,这次的问题绝不简单。
晚上值班结束,陈默在办公室打开电脑,开始整理最近几次“麻烦事”的时间、地点和涉及人员。
一条条记录在屏幕上呈现,就像一张无形的网,慢慢收紧。
这时,门外响起敲门声。
“请进。”
门开了,孟婉宁探进头来,“你忙着呢?”
“嗯。”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,“有事吗?”
“我……听说你今天又救了个病人,挺厉害的。”她紧张地搓着手。
“你不会就为了夸我来的吧?”陈默笑了笑。
“当然不是!”孟婉宁大声说道,说完才意识到声音太大,赶紧压低,“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。”
“哦?”陈默来了兴致,“说说看。”
“前几天我在配药室听到张权跟一个护士说话,好像和你有关。”孟婉宁小声说,“他们好像在谋划什么,但我没听清。”
陈默眼睛一亮,点点头,“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孟婉宁犹豫了一下,鼓起勇气,“陈默,我不想看你被人欺负。”
说完,她脸涨得通红,转身跑了。
陈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低下头继续整理资料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。
窗外夜色越来越深,医院的灯光依旧亮堂。
而在某个角落,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。
张权在监控室,屏幕上正是陈默的办公室。
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:“看来,得再使点坏了。”
他转身拿起电话,拨通一个号码。
“喂,是我。”他轻声说,“准备好了吗?”
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,“随时能行动。”
张权冷笑一声,挂断电话。
黑暗中,一场新的风波正在酝酿。
而陈默,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,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