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刚做完一台抢救手术，整个人累得够呛，背靠着墙大口喘气。
他那件白大褂满是污渍，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，头发也跟鸡窝似的乱糟糟，可嘴角却隐隐约约挂着抹笑意。
他今儿心情挺好。
倒不是单单因为手术成了，更因为刚才孟婉宁递水给他的时候，眼神躲躲闪闪的，手指还微微发抖。
“这丫头……有点意思。”他低下头瞅瞅手背，那一瞬间的触碰感仿佛还留在上面。
他哪儿知道，在医院另一头的医生休息室，张权坐在角落里，黑着脸死盯着手机屏幕——那是急诊科群里的聊天记录。
【昨晚那个心梗病人，要不是陈医生果断做溶栓，这人估计就没了】
【就是啊，别看人家外表不咋地，医术那叫一个厉害】
每一条消息都像根针，狠狠扎进张权心里。他咬牙切齿，紧紧攥着手机，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“装什么高冷？不就是个从山里出来的乡巴佬嘛！”他小声骂了句，忽地站起来，大步朝门口走去。
他明白，不能再等了。
王主任开始留意陈默，沈知夏对他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，就连以前瞧不上他的护士，现在都主动找他请教病例。
再不出手，这邋遢小子迟早爬到他头上！
张权快步穿过医院长廊，脚步匆匆，眼神跟刀子一样冷。
他要去找个人——一个跟陈默有过节、对他有意见的人。
他记得清清楚楚，上个月有个新来的护士，在一次抢救中操作出错，被陈默当场训了一顿，后来还被调出了主诊区。
她一首对陈默怀恨在心。
没错，就是她。
张权找到那护士时，她正在配药室整理药品。
瞧见张权进来，她先是一愣，接着礼貌打了个招呼：“张医生。”
张权笑了笑，走上前几步，语气轻松：“最近咋样？听说你调岗后适应得挺好。”
护士点点头，眼神里透着警惕。
“我一首觉着你挺有能力的。”张权接着说，“就是那次……唉，你也晓得，有些人呐，有点本事就爱摆谱，动不动就训人。”
护士手上动作停了下，没吭声。
“你知道不？”张权压低声音，“这次听说陈默又要主刀一台关键手术。你说，要是手术里出点岔子……会不会有人替他背锅？”
护士抬起头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。
“我不是让你干啥过分的事儿。”张权微微一笑，“我就觉着，机会来了就得抓住。你只要在关键时候‘帮’他一下，让他出点状况，我保证，你在科室的地位立马不一样。”
护士皱起眉：“你想让我咋做？”
“简单。”张权往前凑了凑，“下周有台急性胰腺炎患者的紧急手术，陈默主刀。到时候你会在旁边配合。你在某个环节稍微磨蹭点，比如拿药的时候故意拖几分钟，或者把药量记错一点……事情就好玩了。”
护士脸色变了。
“这……太冒险了吧？”
“放心，出不了人命。”张权拍拍她肩膀，“而且，我会一首盯着，保证一切在控制范围内。你配合一下，事后功劳全归你。”
护士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最后慢慢点了点头。
张权嘴角一翘，满意地转身走了。
他清楚，这招虽说不算狠，但足够让陈默在关键时候掉链子，毁了他在医院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名声。
他就等着看陈默从高处摔下来的模样。
几天后，手术安排公布了。
急诊科里到处都在议论，因为这台手术难度极大——患者是个年轻男人，突发重症急性胰腺炎，情况危急得很，必须赶紧做手术。
主刀医生，正是陈默。
“他真能行不？”有人私下嘀咕。
“别忘了，心梗病人他都能救活。”也有人支持。
张权混在人群里，嘴角似笑非笑。
“好戏，马上开演。”
手术那天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陈默换上手术服，神情专注。他压根不知道，身边己经埋了颗定时炸弹。
护士站在一旁，熟练地准备器械，可眼神时不时往陈默那儿瞟，心里头七上八下。
手术开始，一切看着挺正常。
陈默手法稳，思路清，团队配合也默契，手术进展顺利。
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，需要一种特殊抗凝药物，护士却半天没把药递过来。
“药呢？”陈默皱着眉问。
没人回答。
这几秒钟的耽搁，在手术台上可能就是生死之别。
“快点！”助理医生催道。
护士这才回过神，慌慌张张去拿药，可己经晚了几秒。
陈默察觉到不对劲，但啥也没说，赶紧调整节奏，继续推进手术。
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操作时，监护仪突然尖锐地响起来。
“血压猛降！”
“心率不稳！”
“准备升压药！”
场面一下子乱了。
陈默深吸一口气，迅速判断情况，果断下令：“加快输液速度，准备肾上腺素！”
大伙立马行动起来。
手术室外，张权站在观察窗前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看来，计划成了。”
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，陈默就迅速稳住了局面。
“稳住了。”助理医生松了口气。
张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手术室内，陈默一边擦汗，一边淡淡地瞥了眼那护士。
“下次，手脚麻利点。”
护士低下头，嘴唇抿得紧紧的。
手术最后顺利完成。
做完手术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王主任亲自来查看患者情况，知道手术成功后，拍了拍陈默肩膀：“干得漂亮。”
陈默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但他心里明白，今天这手术，没那么简单。
他转头看向那护士，目光锐利。
“你有事儿，可以找我谈。”说完，他转身走了。
护士站在原地，好久都没动。
张权站在远处，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
“这家伙……咋又挺过去了？”
他攥紧拳头，眼神越来越阴沉。
“不行，还得再搞一次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