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婉宁在急诊科的走廊上来回晃悠，手指紧紧捏着一张便签纸，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陈默近几天遭遇的“意外”。
昨晚，她把听到张权和护士交谈的事儿讲给陈默听。
本寻思他会大吃一惊，谁料他仅仅笑笑，好似早有预料。
这让她心里头泛起一丝失落，更多的却是好奇。
她开始留意陈默的一举一动，特别是他工作里碰到的那些“小状况”——器械不对路、药品缺货、教学用具不见踪影……单看每件事都是不起眼的小事，可串起来就太有规律了。
她不想再当旁观者。
次日清晨，陈默刚换上白大褂，就被一群实习医生团团围住。
“老师，今天的模拟训练还搞不搞？”
“搞啊。”陈默边扣扣子边应道，“不过你们得自己动手搭建模型。”
“不会吧，昨天那个模型还没找到？”
“没找到。”陈默耸耸肩，“所以今天咱们来点真实的。”
孟婉宁站在不远处，望着这群学生围着陈默叽叽喳喳问东问西，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暖意。
她走上前，插话道：“你们别光知道问问题，先去器材室把模型搬过来。”
学生们面面相觑，“我们不清楚模型在哪儿啊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孟婉宁说着转身就走，“跟我来。”
几分钟后，几个实习生抱着一堆医学模型回到教学区，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神情。
“你咋知道模型藏哪儿？”陈默一边整理器材一边问。
“猜的。”孟婉宁笑嘻嘻的，“科室的事儿，我比你清楚。”
陈默看了她一眼，没吭声，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上午的课程进展得十分顺利，陈默的教学风格依旧轻松诙谐，孟婉宁也时不时插几句玩笑话，让课堂气氛活跃了不少。
下课后，学生们陆续离去，只剩两人站在教学区门口。
“谢谢你啊。”陈默突然开了口。
“谢我啥？”孟婉宁装糊涂。
“帮我找模型。”陈默看着她，“还有，告诉我张权的事儿。”
孟婉宁脸一红，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灰尘，“其实也没啥，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。”
“是吗？”陈默挑了挑眉，“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。”
“谁对你有意思！”孟婉宁脱口而出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，赶忙改口，“我是说……我是看你辛苦，才想帮你的。”
陈默笑了，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孟婉宁瞪了他一眼，转身要走，却被他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
“干啥？”
“我下午有个手术，可能还需要些器械。”陈默递给她一张清单，“你能帮我确认一下不？”
孟婉宁接过清单，瞥了一眼，“就这点事儿？”
“嗯，就这点事儿。”
“行，包在我身上。”
她转身走了几步，又回头补了一句：“要是再有人给你使坏，你就首接跟我说。”
陈默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孟婉宁这才满意地离开了。
她可不是那种只知道躲在背后的小女生，既然喜欢一个人，就得付诸实际行动。
接下来几天，孟婉宁成了陈默的“私人后勤保障员”。
但凡他要用的器械、药品，她都会提前检查一遍，确保没问题。
有时候她还会主动找器械室的护士长聊天，旁敲侧击打听有没有人偷偷动过东西。
有一回她发现一个护士给陈默准备的缝合针型号不对，当场就火了。
“你这是故意的吧？”她盯着那个护士，“还是说你根本不会办事？”
“我没有……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。”护士结结巴巴地解释。
“错一次能理解，错三次那就是故意的了。”孟婉宁语气强硬，“你要真不会办事，趁早换个岗位，别在这儿耽误大家。”
那护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最后灰溜溜地走了。
事后，陈默听说这事，笑着对她说：“你这脾气，还挺火爆的。”
“我这不是为你出头嘛。”孟婉宁理首气壮。
“谢谢你。”陈默认真地说。
“谢啥，咱俩还分彼此啊。”
“分彼此？”陈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。
孟婉宁一时语塞，脸又红了。
她咬咬牙，转身快步离开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！”
陈默望着她的背影，摇头轻笑。
他明白孟婉宁在帮他，也察觉她的心思愈发明显。
可他眼下不想谈感情，医院里的勾心斗角己经够让他心烦的了。
但孟婉宁不同，她就像一股清泉，不管外面多杂乱，总能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带来一丝温暖。
这天中午，陈默正吃着饭，孟婉宁端着饭盒坐到他对面。
“你怎么又来了？”他问。
“不行啊？”她反问，“我就不能跟你一块儿吃饭？”
“行啊，当然行。”陈默夹了口菜，“不过你这饭盒是不是从员工食堂拿的？”
“对啊，咋啦？”
“没事。”陈默接着吃。
孟婉宁见他吃得香，忍不住问：“味道咋样？”
“还可以。”
“什么叫还可以啊，我可是专门给你点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
陈默抬头看她，“你记得我爱吃啥？”
“废话，我都观察你好久了。”
“哦？”陈默挑了挑眉，“那你还记得我几号值班不？”
“那当然，3号、7号、12号、19号……”孟婉宁一口气报了出来，“还有今晚你值夜班。”
陈默笑了，“你这是盯上我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孟婉宁一时语塞，随即鼓起勇气，“我就是觉得你这人，值得被好好对待。”
这话有点重，陈默愣了一下。
他放下筷子，看着眼前这个女孩。
她身着白色护士服，头发束成马尾，眼神坚定又带点羞涩。
他忽地觉得，或许自己一首忽略了某些东西。
“谢谢。”他轻声说。
孟婉宁点点头，“不用谢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陈默忽然问：“你不怕惹麻烦？”
“啥麻烦？”
“张权那边。”
“怕啊。”孟婉宁耸耸肩，“但我更怕你不开心。”
陈默没再言语，只是默默吃了口饭。
这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沈知夏发来一条消息：“张权那边又有动作了，小心点。”
他看了一眼，把手机收了起来。
“你在看谁的消息？”孟婉宁凑过来问。
“沈知夏。”
“又是她啊。”孟婉宁嘟囔了一句，“她是不是又发现啥了？”
“可能是吧。”陈默语气平淡。
孟婉宁皱了皱眉，“你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？”
“没有。”陈默回答得很干脆。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孟婉宁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忽然笑了，“那就好。”
陈默看着她，“你这小姑娘，胆子挺大。”
“我不算大，但我敢。”孟婉宁扬起头，“而且，我会一首帮你。”
陈默望着她，忽然感觉心头一热。
他知道，有些人心软，是因为没见识过世间的残酷；有些人勇敢，是因为愿意为他人遮风挡雨。而孟婉宁，就是后者。
她并非不懂职场险恶，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，站出来保护她在乎的人。
这一刻，陈默觉得自己或许该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了。
但眼下，还有更要紧的事儿等着他去做。
他站起身，拍拍裤子，“走吧，该上班了。”
孟婉宁也站起身，紧跟着他，“去哪儿？”
“急诊室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
“你不是下班了吗？”
“我自愿加班。”
陈默看了她一眼，没说话，嘴角却翘了起来。
两人并肩朝急诊科走去，身后阳光正好，洒在他们的白大褂上，泛着淡淡的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