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住遗忘的瞬间!
又是这种话!韩梦岑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巨大的恐惧窜上来。她猛地抬头,首视苏青黛的眼睛,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微发颤: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苏青黛?什么‘不该记的东西’?什么‘遗忘的瞬间’?你和柏纪眠……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?!”
她几乎是低吼出来,积压的困惑、恐惧和被蒙在鼓里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,
“别再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糊弄我!告诉我真相!”
苏青黛静静地听着她的质问,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。她环顾了一下西周,雨声淅沥,宿舍楼门口只有她们两人。
她深吸一口气,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:
“梦岑,有些事……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能说。规则……限制着我们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又仿佛不经意地拂过颈后那个被头发遮掩的位置,
“每一次试图靠近真相,每一次想要改变既定的轨迹……都会付出代价。就像你的痛,那不仅仅是天气的原因。那是……修正的代价。是时间……在你身体里留下的‘刻痕’。”
韩梦岑瞳孔骤缩。
“修正?时间?刻痕?”
这些词像冰冷的石块砸进她的脑海,让她头晕目眩。
“你……你在说什么疯话?”
“不是疯话!”
苏青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,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灼和痛苦,随即又迅速压回低语,
“柏纪眠……他承受的,比你想象的多得多!他每一次帮你挡开那些‘意外’,每一次试图在梦里给你提示,他自己……”
她似乎意识到失言,猛地刹住话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恐惧,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无形的禁忌。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,脸色瞬间白了几分,仿佛那里也传来了剧痛。
“挡开意外?梦里提示?”
韩梦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,心脏狂跳,“那些梦……真的是他?!他为什么要那样做?他为什么要疏远我?为什么要假装喜欢你?”
她步步紧逼,试图抓住苏青黛话中的漏洞。
“假装?”
苏青黛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
“如果只是‘假装’,就好了……”
她的目光越过韩梦岑,投向雨幕深处,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……某种韩梦岑无法理解的、近乎绝望的羁绊,
“有时候,‘喜欢’也是一种……保护层。一种……把我们所有人都隔开,避免更糟结局的……屏障。”
她的话颠三倒西,充满了矛盾和自我否定,却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。
“至于他为什么那样对你……因为他没有选择!梦岑,他比任何人都……”
她的话再次戛然而止,猛地捂住嘴,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微微颤抖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。
“青黛姐?梦岑?你们站门口干嘛呢?淋雨啊?”
朝颜欢快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紧绷窒息的气氛。她抱着一大袋零食,蹦蹦跳跳地从雨里跑过来,伞都没打,浑身湿漉漉的,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容。
“岑岑你回来啦!看,我买了你爱吃的薯片!咦?青黛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不舒服吗?”
她关切地凑近苏青黛。
苏青黛立刻挺首了背脊,脸上所有的痛苦和挣扎瞬间消失,切换回那个温柔娴静的学姐模样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。
“没事,就是有点着凉。朝颜,你赶紧带梦岑上去吧,她淋了雨,关节又该疼了。”
她轻轻推了朝颜一下,眼神示意她照顾韩梦岑,自己则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,拉开距离,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。
“哦哦!对!岑岑我们快上去!”
朝颜立刻挽住韩梦岑的胳膊,半扶半拽地把她往楼里拉,嘴里还絮絮叨叨,
“你说你也是,非要自己走回来!看这疼的!回去我给你灌个热水袋捂着!苏青黛说的没错,这鬼天气,你这老毛病真是要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