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怪胎

20世纪60年代北欧的冬天，寒风冷冽，只有10岁的李修斯像往常一样默默缩在墙角，他对面是三个身材略高的男孩。其中一个身材强壮、一脸嚣张的男孩开口说：“李修斯，你看看你那只手，跟我们哪个人是一样的，你是被诅咒的人，离我们远点。”

李修斯一如往常低着头，这个时候他只是活动了一下嘴唇，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：“刚才，你身后真的有幽灵，长得很可怕……”

这时候另一个男孩往前迈了一步说：“你整天幽灵幽灵的，除了你自己没人看得到，你说这样的话会有人信吗？你看看你那只手，我们谁也没有那样一只手，你这个怪胎，谁知道你妈妈怀你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幽灵才生下了这样的你。”

说到这里，一首缩在墙角的李修斯显然身体颤抖了几下，他自从懂事以来从来没有把头抬得那么高，虽然对面三个男孩依然看不清他鼻子以下的面貌。“他恨你们，”李修斯说，“我能感受到他对你们深深的仇恨，如果我没有阻止他，你己经死了。”

听到这里三个男孩同时哈哈大笑。那个身材强壮的男孩俯下身，他的脸几乎贴在李修斯脸上说：“你记住了，这块地方除了我让别人死，还没有谁能让我死的。”说完这话，三个人伴着他们标志性的笑声离开了。

帕米尔镇郊外，城镇里温暖的灯火只属于城镇里的有钱人，郊外的林子里则属于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们。

李修斯熟悉郊外这片林子，林间有个猎人的小木屋，现在不是打猎的季节，他正可以栖身度过这个寒冷的时候。然而今天他推开门，屋中却闪烁微弱的烛光。虽然只有10岁，但是年幼的李修斯没有害怕，偶尔林中有几个同样歇脚的人想度过一晚也是常有的，只是今天这个人，他约莫西十多岁，有着黄色的长发和黄色的长胡须，胡须基本己到了胸前。一双碧蓝的眸子里满是对世事的阅历和坚毅，但是他的皮大衣和皮靴，却表明了他并不是个穷人，他完全可以去小镇找个舒适的旅店住下。李修斯看了不禁肃然起敬，嗫嚅着说：“先生，也是在这里借宿吗？”

中年人望向他，问他：“你是吗？”这声音一如他的脸庞，带着沧桑。

“我是的。”

“那我就是。”中年人说。

李修斯不禁有些诧异，拿着烛火走过去，烛光照耀下，他才看清这个中年人脸上的沧桑和他脸上的疤痕，那都是岁月和经历的痕迹。

“您……”李修斯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，可他这样的年纪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“你为什么要救那几个孩子？”中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。

这时候轮到李修斯诧异了，他太诧异了！“你是……您是怎么知道我要救他们？难道你……难道您……也……也看得到……”

中年人依然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，“那几个家伙欺负你不是一次两次了，你看着那孩子报仇不就好了，多管什么闲事。”

“那孩子……”李修斯这时候突然想起那幽灵的样子，他还有着一张幼稚的脸庞，一双满是愤恨的眼睛……“我只是想，他们虽然很坏，但是总不至于看着他们死……”

“他们不该死吗？”中年人冷冷地问，“他们不是欺负你一个人，这个你现在也知道，他们把那个孩子逼上了绝路，他带着不甘和仇恨离开，却又无法进入轮回往生。他的仇恨让他只能在这个世界徘徊，他不杀掉他的仇人，他就永远困在这世间。”

李修斯听了一脸惊讶，年幼的他听不懂这些，他当时只是想救这么个熟人，这样一个每次看到他总要在他身上留下些淤青的人，他想他们虽然称霸一方，但总也没有坏到眼看着他们被杀死的程度。

中年人听了仿佛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了，仿佛那些也不是他能理解的事。“你那只手是怎么回事？”中年人接着问。

“我这只手吗？”李修斯伸出他的左手，此时他的左手跟右手、跟世上每一个人的手没有任何区别。“你……你到底知道什么？”李修斯仿佛此时此刻己经意识到这个中年人的不同寻常了

“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这只手的秘密？它是秘密吗？熟悉你的人不都知道那只手的秘密吗？”这中年人眼里带着一丝不屑说，“跟我说说你那只手吧。”

李修斯听了背过身去说：“对不起先生，我们第一次见面，恐怕不合适说的太多了。”

“哦？”这个中年人不屑的眼光中出现了一丝意外和赏识，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
“10岁。”

“10岁？我还当你己经15、16岁了呢。家住哪里？”

“家就住这里。”

这次换中年人有点意外了，“你一个人吗？”

“是的。从小我就被寄住在一个农户家，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，后来因为我这只手，农场我也……”他说着这些，逐渐拿着烛火移动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暮色和凛冽的寒风。

中年人嘴唇动了几下，于是说：“你这个孩子真是有意思，这样的身世居然还有救人的心。”

这时候李修斯突然反应过来问：“您还没有告诉我，您是什么人，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，又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？您身上的服饰，完全可以去镇里找个暖和的地方住。”

中年人听了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：“不错，我就是专门冲你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