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蚀前夜,京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乌云如墨,层层叠叠地压在城头,将最后一丝月光吞噬殆尽。江无舟握着羊皮卷轴,在漕帮分舵的密室内来回踱步。烛火摇曳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图案,宛如某种不祥的征兆。
“无舟,你确定情报无误?”漕帮帮主周鸿煊半靠在榻上,脸色苍白如纸,却强撑着坐起身。他胸前的绷带渗出丝丝血迹,那是青石滩之战留下的旧伤,此刻却因情绪激动而再次裂开。
江无舟将卷轴展开,铺在案几上,手指重重地按在钦安殿的标记处:“堂主带回来的消息,与我在幽冥教据点查到的完全吻合。月蚀之时,他们将在钦安殿以当今天子为祭品,启动星君复活的大阵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,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突然,密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个漕帮弟子慌慌张张地冲进来:“堂主...堂主他...被发现死在城西乱葬岗了!身上插满了幽冥教的箭矢!”
江无舟心中一震,与周鸿煊对视一眼。就在这时,他腰间的勾魂令突然剧烈震动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密室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,紧接着,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建筑都在摇晃——是幽冥教的人,他们攻进来了。
“无舟,你带着卷轴从密道走!”周鸿煊猛地起身,抄起榻边的软鞭,“我带人拖住他们!务必在月蚀前将消息送到钦天监!”
“帮主!我不能...”江无舟话未说完,就被周鸿煊打断。
“少废话!漕帮上下三百口的性命,还有天下苍生,都在你身上了!快走!”周鸿煊怒吼一声,转身冲向门外。
江无舟咬了咬牙,将卷轴塞进怀里,朝着密道入口奔去。密道内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他只能凭借记忆摸索前行。身后,喊杀声、惨叫声、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越来越近。突然,前方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,黑暗中亮起一双双幽蓝的眼睛——是幽冥教炼制的活尸,正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。
江无舟握紧短刃,青铜鱼符在掌心发烫。活尸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每走一步,地上就留下星纹状的水渍。它们行动迟缓,却力大无穷,而且刀枪不入。江无舟挥刀劈砍,却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浅浅的伤口,而对方的攻击一旦命中,就是致命的威胁。
激战中,江无舟的手臂被一只活尸抓伤,腐毒迅速蔓延,伤口处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。他强忍着剧痛,咬破舌尖,将精血喷在鱼符上。金光暴涨,暂时逼退了活尸群。趁着这个间隙,他转身朝着密道深处狂奔。
不知跑了多久,江无舟终于从密道的另一头钻出。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城郊,远处的京城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钦安殿的方向,隐隐有诡异的蓝光闪烁。他知道,那是幽冥教在布置祭坛。
正当他准备朝着京城方向跑去时,一阵阴风吹过,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——是那个蒙着黑纱的幽冥教女子。她赤足踏在荒草上,脚踝处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,每走一步,身后就留下一串燃烧的星纹。
“江无舟,你以为能逃得掉吗?”女子的声音依旧阴森而冰冷,“整个京城都在星君的掌控之下,你不过是我们棋盘上的一颗弃子。”她手腕翻转,银铃发出刺耳的声响,地面突然裂开,无数黑色触手破土而出,朝着江无舟缠来。
江无舟挥刀迎战,却发现这些触手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坚韧,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砍在钢铁上。更糟糕的是,他体内的腐毒还在蔓延,力量正在飞速流逝。鱼符的金光也越来越微弱,渐渐无法抵挡幽冥教的邪术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清啸划破夜空。苏九璃如鬼魅般出现,她的蓝色瞳孔中燃烧着血色火焰,守河人的玉佩在胸前炸裂,化作一道蓝色光盾。“我来拦住她!你快去钦安殿!”苏九璃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,她的身体己经半透明,显然是强撑着最后的力量。
江无舟看着苏九璃,心中一阵绞痛。但他知道,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。他咬了咬牙,转身朝着京城狂奔。身后,苏九璃与幽冥教女子的战斗愈发激烈,蓝色的守河人秘术与黑色的星君之力相撞,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当江无舟赶到钦安殿外时,月蚀己经开始。天空中,北斗七星连成一线,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,首首地射向殿内。殿门大开,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 ting 声。严嵩、徐靖澜,还有钦天监的官员们围着青铜棺椁,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式。而当今天子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中央,眼中满是惊恐。
“住手!”江无舟大喝一声,挥刀冲向祭坛。然而,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死死地压制住。整个钦安殿的地面都亮起了星纹,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。徐靖澜转过身,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,他手腕上的“破军”刺青己经蔓延到整张脸。
“来得正好,江无舟。”徐靖澜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语调,“你的血,将是献祭星君的最后一道仪式。”
江无舟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邪恶的力量侵蚀,鱼符的金光也在逐渐黯淡。他望向殿外,苏九璃的身影正在与幽冥教女子的战斗中渐渐消失。而月蚀即将完成,星君的复活仪式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。生死之局己经展开,他能否力挽狂澜,拯救天下苍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