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星途科技大厦被金色阳光笼罩，三十层办公区的落地窗将陆家嘴的摩天大楼框成流动的画框，却照不暖武玥因李娜的刻意刁难而微微僵硬的脊背。李娜踩着限量款香奈儿高跟鞋走近惠普激光打印机，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如同精准的鼓点，每一步都踩在武玥因紧张而绷紧的神经上。她修长的手指在彩色触摸屏上划过，故意将系统默认的 "自动双面打印" 切换成 "手动双面模式"，图标跳动的光影在她酒红色的美甲上折射出狡黠的光芒，像极了武玥记忆中西域舞姬腰间晃动的鎏金铃铛，只是这 "铃铛" 声里裹挟着职场霸凌的寒意。"小武，" 李娜的声线甜腻如江南进贡的蜜糖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压，"市场部张总十点就要这份 Q2 季度分析报告，加急打印出来。顺便把上个月的客户资料也打出来，记得调成双面打印 —— 咱们部门这个月的行政预算可紧张了。"
武玥站在打印机前，目光落在屏幕上密布的功能选项上。居中的圆形电源键在顶灯反射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，在她眼中依旧如同传国玉玺般象征着权威，只是 "玉玺" 周围环绕的 "无线首连"" 色彩管理 "等现代图标，像极了吐蕃密宗的神秘符咒，让她这位曾通晓西域六国文字的女皇也感到无从下手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回想王磊总监三天前演示的步骤，指尖悬在" 双面打印 "图标上方时，因掌心渗出的薄汗而轻微颤抖，最终误触成" 手动进纸 "模式。打印机发出" 咔哒 " 的机械声响，长方形的进纸口如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匣般缓缓弹出，却因未正确对齐纸张而迟迟不动作，内部齿轮空转的声音让她想起司天台漏壶滴水的节奏 —— 那是她在感业寺修行时，常伴着漏壶声诵读佛经的古老记忆。
"需要帮忙吗？" 李娜的声音裹挟着祖马龙蓝风铃香水味从身后传来，武玥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后颈，这让她瞬间回想起永徽年间王皇后派去感业寺的眼线尼姑，那些人打量她时的刻薄眼神如出一辙。"不敢劳烦李娜姐。" 武玥的声线微微发紧，弯腰将衣叠 A4 纸在打印机旁的金属台面上反复对齐，模仿着当年宦官崔融呈递密折时的恭敬手势，拇指与食指捏住纸边的力度，恰如当年批阅《臣轨》草稿时拿捏朱砂笔的精准分寸。指尖划过纸张的触感让她想起宣州每年进贡的 "云蓝纸"，同样细腻光滑，却少了古法造纸特有的草木纤维肌理，多了工业化生产的均匀质感，这细微的差异让她心头掠过一丝怅然。
打印机开始运转，纸张吞吐的 "唰唰" 声规律而单调，像极了紫宸殿外更夫夜间敲打的梆子节奏，在寂静的办公区里回荡出空旷的回响。武玥如御前侍卫般屏息伫立在机器旁，瞳孔随出纸口的动静微微收缩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环节。然而当第一页文件吐出时，她就发现了致命错误 —— 本该居中的标题 "2025 年第二季度市场分析报告" 被横向截断，"市" 与 "场" 二字分置两页，形成 "场分" 与 "分析报告" 的诡异组合。她慌忙按下红色停止键，看着堆积成小山的错页文件，眉心的川字纹不自觉地收紧 —— 这场景比当年批阅酷吏来俊臣呈上的冤狱卷宗更让她感到挫败，至少那时的文字还遵循着章法逻辑。
"呀，怎么打成这样了？" 李娜不知何时己手持骨瓷咖啡杯站在身侧，语气里的 "惊讶" 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，表面温润却暗藏锋芒。她拈起一张错页对着落地窗的光线细看，涂着酒红色蔻丹的指甲在纸面上划出细微声响："这纸摸起来挺顺滑，倒跟你老家特产的宣纸有几分神似呢。" 周围几个端着马克杯的同事闻声围拢，目光在错页与武玥之间来回扫视，窃窃私语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，其中夹杂着 "古代人"" 跟不上时代 " 等刺耳的词语。武玥默不作声地将错页按顺序整理整齐，食指指腹在纸页边缘留下清晰的压痕，这动作与当年在奏折上用指甲标记重点如出一辙，只是如今指尖不再沾染朱砂，只留下纸张纤维的微尘。
重新设置参数时，武玥刻意放缓呼吸，将王磊 "不懂就问" 的叮嘱咽回腹中 —— 李娜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与当年许敬宗弹劾长孙无忌时的表情如出一辙，让她本能地筑起心理防线。她用指甲轻叩屏幕上的 "手动双面打印" 图标，在心里将操作步骤拆解为 "调兵遣将" 的军事部署：第一步电击 "菜单" 如中军升帐，第二步选择 "双面" 似派遣先锋，第三步确认 "手动" 又设置伏兵。再次按下打印键时，机器内部传来纸张翻转的轻音 "啪嗒" 声，如同千军万马转向时的甲叶摩擦，最终输出的文件双面字迹清晰，排版工整得如同禁卫军的方阵，连页码都对齐得一丝不苟。
就在武玥伸手去取最后一页文件时，眼角余光瞥见李娜正举着最新款 iPhone 16 对着自己录像，手机后置摄像头的补光灯如同一把微型匕首刺来。"新来的实习生好像还不太适应现代办公设备呢～" 李娜的声音通过手机麦克风放大，带着刻意模仿的无辜腔调在开放式办公区回荡，引来邻近工位同事的侧目。武玥的心脏骤然收紧，这种被公开羞辱的感觉，比当年徐敬业《讨武曌檄》传遍天下时更让她感到不适 —— 至少那时的攻击还带着政治博弈的规则，而此刻的嘲讽却充满了市井无赖的恶意。
不出五分钟，公司内部聊天软件 "星途通" 的市场部群里就炸开了锅，满屏的 "哈哈哈" 表情如同一千只夏蝉同时振翅，震得武玥太阳穴突突首跳。她想起天授年间设立的铜匦，百姓可投书揭发官员，如今的工作群却异化为公开处刑的电子刑场。深吸一口气，她没有像当年处置酷吏那样拍案而起，而是打开系统自带的截图工具，将那些嘲笑的消息连同发送者头像一一保存至名为 "职场观察" 的加密文件夹 —— 这个习惯始于她登基初期，曾用类似方法整理了整整三大箱政敌罪证，每一份记录都在后来的政治斗争中发挥了关键作用。
"要我帮你把文件送过去吗？" 李娜收起手机，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，语气却假惺惺地透着 "关怀"，仿佛刚才的录像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。武玥缓缓首起身，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的视线，这种不卑不亢的眼神，与当年在乾元殿面对张柬之等大臣逼宫时如出一辙："有劳挂怀，我自当亲送。" 她弯腰抱起整理好的文件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 "嗒嗒" 声异常坚定，每一步都像在丈量从感业寺到紫宸殿的历史距离，鞋跟撞击地面的回声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将文件放置在李娜工位时，武玥眼角余光扫过其未锁屏的电脑屏幕，发现她正与行政部的同事在私聊窗口密谋："下次教她用碎纸机，看她还能不能把文件复原哈哈哈"，对话框里还附带了几个捂嘴笑的表情。武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，这抹微笑与当年在洛阳宫观看驯兽表演时如出一辙 —— 当驯兽师以为掌控全局时，猛兽往往暗藏着致命利爪。她没有戳破，只是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，途经打印机时，特意观察了型号为 HP LaserJet M404n 的操作面板细节，如同当年研究突厥骑兵的战术特点般细致入微。
在茶水间用冷水拍打面颊时，武玥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：一身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职业装，头发梳成利落的低马尾，唯有右耳坠着的一枚珍珠耳钉，是从当年凤冠上拆下改制的，珍珠的光泽在灯光下显得温润而坚韧。镜中人的眼神锐利如鹰，不再是初入职场时的懵懂，而是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坚定。她想起十西岁入宫时，母亲杨氏含泪叮嘱 "见天日焉，正此其时"，如今看来，无论是在大唐盛世还是在 2025 年的现代都市，生存的法则从未改变 —— 唯有让自己成为规则的制定者，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。
回到座位打开数据分析软件时，打印机再次发出工作声响，这次是武玥自行发起的打印任务。她熟练地在触摸屏上选择 "自动双面"" 黑白模式 "，手指点击图标的力度与节奏，如同当年在棋盘上落下制胜一子般精准。看着纸张有条不紊地吐出，她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 —— 这微笑与垂拱元年殿试时看到考生策论佳作时的欣慰如出一辙，也预示着她在现代职场的征程中，正逐渐找回属于自己的节奏与掌控力。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，将东方明珠塔染成金色，打印机的运转声在她耳中化为前进的战鼓，激励着这位来自盛唐的女皇，在现代职场的沙场上，继续书写属于她的传奇新篇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