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”宋亦川摇了摇头。“我们跑不了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。
“鬼子这次，是铁了心，要合围我们。”
“天上，有飞机侦察。”
“地上，有摩托化部队追击。”
“我们带着这么多机器，这么多家当，不出五十里，就会被他们，死死咬住。”
“到时候，就是一场，单方面的，屠杀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！”李云龙的火气，又上来了。
“难道，就在这里，等死吗！”
“不。”宋亦川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，冰冷的，甚至可以说是，残忍的弧度。
“不跑。”
“我们，就在这里打。”
李云龙和赵刚，都以为，自己听错了。
“在这里打？”赵刚的脸上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“我们拿什么打？拿这三百支新枪，去跟鬼子三万人的钢铁洪流，硬碰硬吗？”
“我们，不是硬碰硬。”宋亦川的手指，在地图上，缓缓划过。
“鬼子兵分九路，看似来势汹汹。”
“但，这也分散了他们的兵力。”
“他们的后勤补给线，被拉得，无限长。
”“而我们，以逸待劳，熟悉地形。”
他抬起头，看着李云龙，和赵刚。“我们可以，选择战场。”
“我们可以，选择，先打谁。”他的手指，最终，落在了地图上，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。
那是一支，从侧翼，迂回过来的，日军的独立混成旅团。
旅团长，叫服部首臣。
“就他了。”宋亦川的声音，像是在宣读一份，死亡判决书。“
这支部队，是九路大军里，最孤立，最深入的一支，兵力也是相对较少的，约有2000人。
”“而且，他们的指挥官，服部首臣，是个出了名的刚愎自用。”
“这次来，还带了一百多人的军官观摩团！”
赵刚的眼睛，亮了。
“大鱼啊！揍他一顿？”
“不。”宋亦川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要，一口吞了他！”
他转过身，看着李云龙。
“团长。把我们所有的好东西，都拿出来。三百支一九式，全部配发给第一营！”
“所有的机枪，掷弹筒，都集中起来，交给他们！”
“我还要，兵工厂所有的手榴弹，和地雷！”
“我要把，他们必经的一条山谷，变成一个，为他们精心准备的，屠宰场！”
李云龙的呼吸，都停滞了。
他看着宋亦川，像是在看一个，疯狂的赌徒。
把所有的家当，都压在了一场，看起来，毫无胜算的豪赌上
。“川子……”“团长。”宋亦川打断了他。“这是我们，唯一的机会。
”“打赢了，我们就能，敲掉坂垣一颗牙，让他疼，让他怕！”
“打赢了，我们就能缴获到，足够我们撑下去的，武器和补给！”
“打赢了，我们就能告诉他！”宋-川的眼睛里，燃烧着黑色的疯狂的火焰。
“我们独立团，不是他想捏，就能捏的，软柿子！”
“我们，是能把他，连皮带骨，都嚼碎了的，老虎！”李云龙看着他。
看着那双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。
他感觉，自己浑身的血，都被点燃了！
“他娘的！”他猛地，一拳砸在桌子上！
“就这么干！”
“老子，就陪你，疯一次！”
他转身，一脚踹开房门。
“张大彪！魏和尚！”
“给老子滚进来！”
“通知第一营！全营集合！”
“换家伙！”
“老子要磨刀！”
“磨好了刀！”
“去他娘的！杀鬼子！”
独立团，疯了。
整个赵庄，变成了一座巨大的，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。
后山的兵工厂，是这台机器的心脏。
三百支一九式，和三万发钢壳弹，像一条钢铁的河流，从山里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。
第一营的营部，炸了锅。
张大彪扯着嗓子，吼得房梁上的土都往下掉。
“排队！都他娘的给老子排队！”
“一人一支新枪，十个弹匣，一百发子弹！”
“谁敢多拿一发，老子把他腿打断！”
一营的战士们，眼睛都红了。
他们看着那些，黑得发亮，泛着幽冷杀气的新枪，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。
“我的娘啊……”
一个老兵，颤抖着，从箱子里，捧起一支一九式。
那沉甸甸的重量，那冰冷的触感，让他感觉，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他扔掉手里那根，用了快十年的，膛线都快磨平了的汉阳造。
就像扔掉了一根，无用的烧火棍。
“老总，这……这真是给俺们的？”
“废话！”张大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。
“团长说了，咱们一营，是尖刀！”
“这最好的刀，就得配最硬的！”
“谁他娘的要是给老子丢了人，糟蹋了这宝贝！”
“就自己，到后山那十九座坟前，磕头去吧！”
魏和尚也分到了一支。
他抱着那支枪，翻来覆去地看，咧着嘴，傻笑。
“好家伙，这玩意儿，比俺在中央军的家伙还带劲！”
他拉了一下枪栓，“咔嚓”一声，清脆悦耳。
“团长，这枪，真能一下子打十发？”
“滚蛋！”
李云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，又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。
“你当这是你家炕上的婆娘，能让你一下子来十回？”
“这是杀鬼子的利器！”
“都给老子听好了！”
李云龙跳上一张桌子，目光，像刀子一样，扫过所有战士。
“三天！”
“老子只给你们三天时间！”
“把你们的枪，给老子摸熟了！”
“摸得比你们自己的裤裆还熟！”
“三天后，跟着老子，去干一票大的！”
“干啥？”魏和尚又忍不住问。
“娘的头！”李云龙骂道。
“去杀鬼子！”
“去给咱们的兵工厂，抢机器！抢粮食！抢他娘的一切！”
“咱们独立团，要换个活法了！”
“以后，咱们不打穷仗！”
“咱们要让鬼子知道，谁才是这晋西北，真正的爷！”
“吼！”
整个一营，爆发出震天的咆哮！
那股子气势，像是要把天，都给捅个窟窿！
赵刚站在远处，看着这一幕，眼神复杂。
他走到李云龙身边，低声说。
“老李，你这是在赌。”
“把全团的希望，都押在了一营身上。”
“是啊。”
李云龙看着那些，抱着新枪，像孩子一样兴奋的战士，脸上，却没有了平时的狂放。
多了一丝，凝重。
“老赵，打仗，哪次不是在赌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