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这里这么多天。
林小悠对“三天”这个时间单位有了全新的认知。
这不是日历上普通的三天。
而是她在林家能获得“洗澡特权”的周期。
每到这个日子,阁楼门外会传来张妈略带犹豫的敲门声。
伴随着压低的声音。
“小姐,该…………该洗澡了。”
这“特权”带着刺鼻的讽刺意味。
今天是又一个第三天。
林小悠从木板床上挣扎着坐起来,左腿膝盖的在潮湿的阁楼里愈发严重。
每一次弯曲都发出剧烈的疼痛。
她扶着墙,一步一挪地走向门口,动作像个提前进入暮年的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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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了…………”
她哑着嗓子应道,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“仪式”的复杂情绪。
虽说自己挺想洗香香的,但洗澡的时候是真的疼啊!???(?????_?????)????????
根本开心不起来!
门被打开,张妈端着一个塑料盆,里面放着一条的毛巾和一小块肥皂。
“小姐,水…………温水不多了,夫人说…………”
张妈欲言又止,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无奈。
“我知道,张妈,够了。”林小悠勉强笑了笑,接过盆。
(/_\)
(不就是想说你坝洗澡浪费水吗!切!这么讨厌我,有本事当时让你老公带套啊!别生我啊!)
(`Δ′)!沙壁!
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嘴角牵动时,脸颊的肌肉都带着酸痛。
通往浴室的路不长,不一会就到了。
路过客厅时,林国栋和苏婉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。
目光扫过她时,像在看一团移动的灰尘,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林薇薇则抱着她的仓鼠布丁,娇声娇气地抱怨。
“妈,你看她那样子,跟个叫花子似的,别把细菌带得到处都是。”
苏婉皱眉,不耐烦地挥手。
“还不快去!磨磨蹭蹭的!这么慢!要不要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?”
林小悠低下头,加快了脚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浴室的门关上的瞬间,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。
长长地舒了口气,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的恶意。
林家的浴室依旧奢华得刺眼。
巨大的圆形浴缸积了一层薄灰,显然很久没人用了————除了她。
张妈说,这是特意“腾”出来给她用的。
实际上是嫌她脏,不让她用主浴室。
她把塑料盆放在脏兮兮的洗手台上。
拧开龙头,温水断断续续地流出来,带着铁锈味。
陋室铭!
她脱下衣服,动作缓慢而艰难。
每一次抬手都牵扯到后腰和背部的旧伤。
镜子里的人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。
唉!都是老朋友了!
“啧,这身体…………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。”
林小悠自嘲地笑了笑。
她走进淋浴区,温水淋在身上,一开始是舒适的。
但很快,热水接触到背部和后腰的伤口时。
“嘶……”
这感觉像有人拿着针,一下下扎进伤口,又像是在伤口上撒了把盐。
她匆匆用那块快用完的肥皂擦洗着身体。
动作不敢太用力,怕弄破结痂的伤口。
头发枯黄干燥,打结得厉害,她只能用手指随便梳理几下。
扯下几根头发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(* ̄m ̄)
(红温中——————)
洗完澡,她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浑身的伤痕,突然觉得很累。
这种累不是身体的疲惫,而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,对命运的无力感。
她叹了口气,拿起那条发霉的毛巾,小心翼翼地擦干身体。
每擦到伤口处,都要停顿一下,吸一口气。
就在她转身去拿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时,浴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。
“小姐,我…………我给你送件干净点的衣服……”
张妈的声音带着犹豫,人己经探了进来。
林小悠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用毛巾捂住身体,转过身,后背的疤痕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张妈的视线里。
“张妈!你……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就看到张妈的眼睛猛地睁大,手里的衣服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(衣服:………………我真是否了!)
张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颤抖着。
指着林小悠的背部,却说不出话来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(dio:没错,阔累哇,砸瓦鲁多哒!)
浴室里只剩下林小悠急促的呼吸声和张妈难以置信的抽气声。
林小悠能感觉到张妈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背上。
她下意识地想转过身,用毛巾把自己裹得更紧。
但后腰的疼痛让她动作一滞,反而让更多的疤痕展现在张妈眼前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张妈的声音嘶哑,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她一步步走近,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疤痕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小姐…………你的背…………怎么回事?”
她的声音颤抖着,伸出手,似乎想触摸那些疤痕。
又在半空中停住,怕惊扰到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女孩。
林小悠低下头,咬着嘴唇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那些疤痕是怎么来的?她自己也不完全清楚。
还有的,可能是在少管所里受的伤……也有可能是亲爱的“家人们”的手艺………
反正太多了,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张妈,以前……以前不小心弄的。”
她含糊其辞,试图掩饰。
“不小心?”
张妈猛地提高了声音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“这是不小心能弄出来的吗?这是鞭子抽的!这是烫的!还有这道……这道是刀伤吧?!”
张妈指着后腰那道长长的、狰狞的伤口,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心疼。
“小姐,你告诉张妈,到底是谁干的?!”
张妈的情绪激动起来,她在林家做了十几年佣人。
见过不少世面,但从未见过一个孩子身上有如此多、如此严重的伤痕。
这哪里是“不小心”,这分明是被人往死里折磨!
林小悠看着张妈掉眼泪,心里一酸,鼻子也跟着堵了。
在这个冰冷的家里,除了杰瑞和布丁,只有张妈会为她掉眼泪。
“张妈,真的没事……”
她吸了吸鼻子,试图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都过去了…………”
“过去了?”
张妈不依不饶,她蹲下身,捡起地上的衣服,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。
“这怎么能过去?!小姐,你是不是在少管所里被人欺负了?还是…………”
林小悠摇了摇头,不想让张妈担心,更不想给张妈惹麻烦。
“张妈,别说了,我没事,真的。”
她接过张妈手里的衣服,是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旧T恤,虽然也洗得发白,但至少没有破洞。
(衣服:想起我了?可惜我己经湿了!)
“小姐……”
张妈还想说什么,却被林小悠打断。
“张妈,我要换衣服了。”
林小悠轻声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。
张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她擦了擦眼泪。
看着林小悠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,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口,眉头紧锁。
“小姐,你的膝盖……”
张妈又注意到林小悠膝盖处的。
那里的裤子被血渍和污垢染得颜色更深。
“是不是又疼了?”
林小悠点了点头,没说话。
张妈深深地叹了口气,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。
“你等着,小姐,我去给你找点药。”
说完,张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浴室,留下林小悠一个人站在原地。
林小悠看着张妈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
有感动,有温暖,也有一丝担忧。
张妈只是个佣人,要是被林国栋和苏婉发现她偷偷给她药,会不会被骂?甚至被赶走?
但她现在确实需要药,膝盖的己经影响到她走路。
背部的伤口也时常发痒发痛,尤其是在阴雨天。
她穿好衣服,走到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依旧瘦弱、伤痕累累的自己,轻轻摸了摸背部的疤痕。
身影渐渐跟曾经的自己重合。
(重合个蛋!我再惨,也不至于成这样!我至少有自由和泡面吃!)
(`Δ′)!
我警告你不要诽谤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