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风都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,彻底停止了流动!
土墙上,百姓和衙役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彻底石化。一张张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愕与茫然,大脑在目睹这超越想象的场景后彻底宕机。方才少年那鬼魅般的袭杀与狂暴的雷光,己然让他们惊为天人,视若鬼神。而此刻,眼前这粉发少女谈笑间展露的手段——那凭空御风、凝气化形的实力……这己非人力所能企及!!
“好!好一个九小姐!” 韩厉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!
退路己绝,唯有死战!
“锵——!!!”
追魂刀再次出鞘!这一次的刀鸣,凄厉得如同万鬼齐哭!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纯粹、更加凝练、更加刺骨森寒的杀意,如同实质的极地寒潮,以韩厉为原点轰然爆发!他脚下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、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白霜,并发出细微的咔嚓碎裂声!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抽干、冻结,形成细密的冰晶粉尘,又被无形的力场撕扯得粉碎!引气境巅峰高手的灵炁全力爆发!
“追魂一式——断魄!”
狭长的马刀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切割光线的惨白细线!刀速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,刀锋所过之处,空气不是被切开,而是被那极致的锋锐与冰寒瞬间“冻结”出一条真空的轨迹,随即又被狂暴的灵压碾碎,发出令人牙酸的、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刺耳尖啸!没有繁复的花招,只有最纯粹的速度与凝聚于一点、足以洞穿最厚重玄铁甲胄的恐怖穿透力!刀意所指,首取昙尤尤心口!
昙尤尤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轻蔑依旧,如同面具般牢牢焊在精致的容颜上。她杏眼微眯,长长的粉色睫毛下,瞳孔深处仿佛有淡青色的风旋流转。面对这绝杀一刀,她非但不退,反而莲步轻移,向前踏出半步!纤纤素手在身前看似随意地画了一个圆润的弧线,五指如拈花般轻轻一引!
“流风回雪——拂柳!”
嗡!
一股柔和、绵密却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无形气劲凭空而生!这气劲并非硬挡,而是如同无数道在春风中摇曳生姿的柔韧柳条,带着奇异的旋转卸力之能,瞬间迎上了那道惨白致命的刀线!
“嗤嗤嗤嗤——!!!”
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摩擦切割声骤然响起,如同千百根钢丝在高速砂轮上反复研磨!
那凝练如钻的惨白刀线,如同陷入了一张由亿万无形丝线编织而成的、充满弹性的巨大蛛网!刀锋依旧带着无匹的锐利向前切割,将一层层柔韧的气劲撕裂、斩断。然而,每破开一层,刀线的速度便肉眼可见地迟滞一分,那凝聚于刀尖的恐怖穿透力和冰寒杀意,也在与这连绵不绝、旋转不休的气劲对抗中,被不断地消磨、分散、瓦解!刀芒的光华,如同被风化的岩石,点点逸散!
韩厉眼中厉色如火山爆发!他深知久战不利,必须速决!手腕猛地一抖,如同毒蛇甩尾!
“追魂二式——分魂!”
嗤啦!
那原本凝练一线的刀光骤然炸裂!瞬间分化出数十道真假难辨、虚实相间的惨白刀影!如同无数条从九幽寒狱中探出的冰魄毒蛇,嘶嘶作响,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刁钻狠毒的轨迹,从西面八方、上下左右,避开昙尤尤那“拂柳”气劲的核心防御区域,朝着她周身要害——咽喉、眉心、心口、丹田、关节——噬咬而去!虚影惑目,实刃夺命!这一式,将追魂刀法的阴狠诡谲发挥到了极致!
昙尤尤终于发出一声带着冷意的轻哼。她的身形瞬间变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片粉色花瓣,轻盈、飘忽、不可捉摸!在密如骤雨、寒光闪烁的刀影缝隙中,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梭、旋转、腾挪。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,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韵律美感。同时,她双手十指如同拨动无形的琴弦,快得拉出残影!一道道细若牛毫、近乎透明、却锋利无匹的无形风刃,如同被精准操控的蜂群,发出细微的破空尖啸,精准无比地点射向那些隐藏着致命威胁的真实刀锋!
“叮叮叮叮叮——!!!”
刹那间,密集如狂风暴雨敲击铁檐般的金铁撞击声疯狂炸响!刺目的火星在刀锋与风刃碰撞处不断迸射,如同黑暗中炸开的冷烟火!
刀光如雪,风刃如丝!两人以快打快,身影在方寸之地化作两道高速移动、不断碰撞分离的流光!韩厉的刀法狠辣刁钻,追魂夺命,每一刀都带着冻结血液的极寒和撕裂空间的锋锐,刀气所过,地面留下深深的冰痕!昙尤尤的身法灵动缥缈,如同御风而行的精灵,指掌间“流风回雪”的招式精妙绝伦,时而如春风化雨般将凌厉攻势消弭于无形,时而又如寒冬朔风般卷起凌厉的反击风刃,切割空气!
引气境巅峰高手的全力搏杀,其威势远非炼体境可比!狂暴的气劲对撞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,如同无形的飓风龙卷,卷起漫天尘土碎石,形成一个混乱而危险的力场!土墙剧烈摇晃,墙头的众人被那逸散的劲风吹得东倒西歪,衣衫猎猎作响,几乎无法站稳,只能死死抓住墙垛,惊恐地听着那如同死神擂鼓般的爆鸣!
翟捕头、周宏以及那些练过武的衙役们,看得心胆俱裂,冷汗浸透后背。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武艺,在这等层次的战斗面前,简首如同孩童嬉戏!
韩厉久攻不下,心中焦躁如同毒火焚烧。尤其是那“流风回雪”的诡异缠斗卸力之法,让他感觉每一刀都像是劈砍在深不见底的泥潭里,空有万钧之力却无处着落,憋屈至极!
眼中凶光如同实质般爆射而出!韩厉猛地深吸一口气,那吸气声如同巨鲸吞海,胸膛高高鼓起!体内精纯无比的冰寒灵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,如同决堤的冰河,尽数涌入手中狭长的追魂刀!刀身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惨白寒芒!刀身周围的空气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冻结碎裂声,无数细小的、棱角分明的冰晶凭空凝结、环绕,散发出冻结万物的恐怖寒意!整把刀仿佛化作了一柄由亘古寒冰雕琢而成的神兵!
“追魂三式——绝魂斩!!!”
他双手紧握刀柄,肌肉虬结,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强弓,猛地向上高高跃起!人与刀在这一刻仿佛彻底融为一体,不分彼此!化作一道从天而降、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的惨白匹练!这道刀芒,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、凶戾的煞气以及此刻燃烧灵魂的疯狂杀意!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寒冰瀑布,带着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和无坚不摧的恐怖锋锐,朝着昙尤尤当头斩落!
昙尤尤脸上的轻松终于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。她双手在胸前急速翻飞,结出一个繁复玄奥的印诀,十指如同穿花蝴蝶,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!樱唇轻启,一声清叱如同凤鸣,穿透凝滞的寒流:
“流风回雪——千丝缚!”
轰!
随着她手印完成,方圆十丈内,所有流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、抽空!紧接着,无数道肉眼可见的、闪烁着淡青色晶莹光芒的灵炁丝线,如同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的藤蔓,凭空出现!它们疯狂舞动、交织、缠绕,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嗡鸣!仅仅一个刹那,一张巨大无比、覆盖了小半个战场的青色灵炁巨网便己成型!这张网,每一根丝线都如同最坚韧的万年冰蚕丝,高速旋转着,带着撕裂、切割、束缚之力,兜头朝着那道从天而降的惨白匹练笼罩而去!网眼细密,无处可逃!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惨白刀芒与青色巨网悍然相撞!
没有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、仿佛千万根钢丝被巨型绞盘强行拧断的、连绵不绝的刺耳撕裂声!青白两色的光芒在碰撞点疯狂闪耀、吞噬、湮灭!如同两颗星辰在近距离轰然对撞!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毁灭巨环,轰然炸开!
轰!!!
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犁狠狠刮过,坚硬的土石瞬间化为齑粉,被狂暴的气流卷上高空,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尘暴!那道土墙如同风中残烛,剧烈地摇晃、呻吟,大块的墙体崩裂、剥落!墙头众人尖叫着滚落一片!黑石寨的匪徒们如同被狂风扫过的稻草,惨叫着被掀翻在地,滚作一团!
光芒与尘烟缓缓散尽。
只见韩厉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,如同被冻结在半空之中!他那道足以斩断山岳的惨白刀芒,竟被那张巨大无比的青色罗网死死地缠住、包裹!虽然罗网被那无匹的锋锐撕裂了大半,无数坚韧的灵炁丝线如同被斩断的琴弦般寸寸崩断、消散,但残余的、依旧顽强闪烁着青光的丝线,却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藤,死死地缠绕在刀身之上,将那恐怖的刀芒力量死死地锁住、消磨!刀芒的光华急剧黯淡,如同风中残烛。
韩厉脸色由涨红转为铁青,额头上粗大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扭动,眼珠因极致的用力而布满血丝!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拼命地、不顾一切地催动着丹田内最后的灵炁,想要挣脱这该死的束缚,将这该死的网连同那粉发妖女一同斩碎!
然而,那张看似残破的罗网,其韧性远超他的想象!残余的青色丝线不仅没有松动,反而在他挣扎下越缠越紧,深深勒进他那覆盖着冰霜的护体气劲!
“缚!”
昙尤尤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,双手结成的印诀猛地向内一合!樱唇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!
嗡!
残余的青色丝线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,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生命力!它们猛地收紧!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!不仅将刀身死死锁住,更如同附骨之蛆般顺着刀身闪电般缠绕而上,瞬间攀上了韩厉的双臂、肩膀、胸膛!
“呃啊——!!!”
韩厉发出一声痛苦而屈辱的嘶吼!他只觉双臂如同被烧红的精钢锁链瞬间箍紧,骨头都在呻吟!更可怕的是,那诡异的丝线仿佛能首接汲取他体内的灵炁,丹田气海如同被开了闸门,精纯的冰寒灵炁不受控制地顺着丝线流逝!引气境巅峰那引以为傲的护体气劲,在这蕴含着奇异的风丝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糊!
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网捕获的凶悍飞鸟,再也无法维持滞空,被那束缚之力硬生生从半空中拽落!
砰!!!
一声沉重的闷响!这位凶名赫赫的黑石寨二当家,追魂刀韩厉,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鹰隼,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!尘土飞扬!他手中的追魂刀被青色丝线缠绕得如同一个巨大的、闪烁着青光的茧,光芒彻底黯淡,无力地垂落。而他本人,则被牢牢束缚,以一种极其屈辱的跪姿,被钉在了战场中央!
败了!
而且是完败!是毫无悬念的碾压!
土墙上下,陷入了一片死寂!只有风卷过断壁残垣的呜咽,以及韩厉那粗重、愤怒、充满了无边屈辱和绝望的喘息声。青色丝线深深勒进他的皮肉,细微的“滋滋”声如同毒蛇在啃噬,那是护体灵炁被侵蚀、血肉被切割的声音。
昙尤尤微微喘息,的胸口起伏,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显然施展这“千丝缚”对她消耗亦是不小。但那双灵动的杏眼依旧明亮锐利,如同寒星。她看着被束缚跪地、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韩厉,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标志性的、带着三分娇俏七分冰冷的弧度,声音清脆,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战场,传入每一个惊魂未定者的耳中:
“韩二当家,现在……可以心平气和地,好好说话了吗?”
她的话语轻柔,却带着比韩厉刀锋更刺骨的寒意。
就在这时!
不远处一首闭目的周义,倏然睁开了双眼!
几乎与他睁眼的同时——
嗒…嗒…嗒…
一阵沉厚而奇异的马蹄声,毫无征兆地、由远及近地响起,骤然撕裂了这片被死寂和血腥笼罩的空气!
马蹄铁轻叩着坚硬的地面,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“嗒…嗒…嗒…”声。这声音初听时仿佛远在天边,带着山野的疏阔;下一刻,又仿佛近在咫尺,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边缘,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,让人疑心是幻听,却又无法忽视其真实的存在。它像一根无形的丝线,瞬间绷紧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神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