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奔瓦岗
汜水河面泛起鱼肚白时,程咬金的船队驶入金堤关暗港。裴元庆蜷缩在舱底角落,八棱梅花亮银锤倒插在船板间,锤柄缠着的白绫浸满血水。秦琼掀开舱帘的刹那,少年将军突然暴起,锤风擦着山东汉子的耳际掠过。
"元庆!"金锏架住第二记重击,秦琼的吼声震落舱顶积灰,"看看我是谁!"
裴元庆的瞳孔逐渐聚焦,白袍上的血渍在晨光中泛着暗褐。他忽然跪倒在地,怀中半截断剑当啷滑出。剑格处的裴氏族徽裂成两半,露出中空暗格里的半块虎符——这是昨夜父亲临死前塞给他的。
程咬金的大手按在少年肩头:"先喝口热汤,探子来报宇文成都午时就要攻寨。"瓦岗首领的宣花斧映着舱外烽火,"你爹的仇,咱们用隋军的血来还!"
将门忠烈
虎牢关隋军大营,萧怀静正用丝绸擦拭翡翠鼻烟壶。案头摊开的密报上,宇文化及的朱批刺目惊心:"裴氏通敌,就地正法。"这个西十岁的宦官望着帐外新挂的十二颗头颅,嘴角泛起冷笑。
"监军大人,骁果卫己接管粮草。"亲卫低声禀报,"按您的吩咐,掺了三成砂石。"
萧怀静将密信投入炭盆,看着裴仁基的签名在火焰中蜷曲。七日前他截获裴家送往洛阳的家书,信中提及"圣上巡幸江都恐生变故",正给了宇文家构陷的把柄。
毒计连环
瓦岗北寨外,宇文成都的赤兔马踏碎晨霜。凤翅镏金镋拖地而行,在冻土犁出三丈沟壑。隋军阵列中推出二十架改良床弩,箭头包裹的油布散发刺鼻腥臭——这是用腐尸毒液浸泡的"瘟神箭"。
"裴家小儿!"宇文成都的怒吼震落松枝积雪,"出来受死!"
寨门轰然洞开,白袍小将单骑冲出。裴元庆的银锤在朝阳下寒光凛冽,锤头八棱暗合八卦方位。两马交错瞬间,镋锤相撞迸出刺目火花,气浪掀翻前排弩手。
程咬金在箭楼看得真切:"元庆的锤法乱了!"秦琼的金锏捏得咯咯作响——少年每一击都首取要害,全然不顾自身空门大开。
地火惊雷
三十里外的虎牢关密道,三百隋军工兵正在挖掘坑道。萧怀静抚摸着新运到的二十车硝石硫磺,这是宇文家从江南私运的战略物资。
"明日辰时,让这些反贼尝尝地火焚身的滋味。"监军将火折子扔给工兵校尉,"引线埋三丈深,用竹管通气。"
地道深处突然传来闷响,几个民夫惊慌逃出:"塌方了!有...有前朝墓穴!"
血战辕门
瓦岗寨前的冻土己成血泥。裴元庆的白袍碎裂如蝶,左肩箭创渗出黑血。宇文成都的凤翅镋划过诡异弧线,镋头狼牙倒钩突然弹射而出!
"小心!"秦琼的金锏凌空掷出,与暗器相撞迸出火星。裴元庆趁机旋身重击,银锤带着破风之声,竟将赤兔马压得屈膝跪地。
对岸隋军突然鸣金收兵。宇文成都疑惑回望,只见虎牢关方向腾起滚滚浓烟——那是瓦岗奇兵突袭粮草的信号。
智破杀局
青云寨中军帐内,叶逸尘将沙盘上的小旗插在汜水南岸:"秦琼将军带两百轻骑烧了隋军粮草,此刻宇文成都必分兵回援。"
红拂女展开刚截获的隋军布防图:"萧怀静在虎牢关地下埋设火药,引线就在西侧古槐下。"
程咬金的大斧劈在沙盘边缘:"老子带斧兵队去端了那阉奴!"
"且慢。"徐世绩的羽扇指向黄河故道,"今日寅时河水改道,可引水灌入隋军坑道..."
子夜时分,裴元庆单骑出现在虎牢关外。少年将军的白袍在月光下如丧服,八棱银锤挂着十二颗宇文家死士的头颅。
"萧怀静!"怒吼震得关墙落土,"出来受死!"
回应他的是突然洞开的城门。三百具浑身溃烂的尸首被抛掷而出,这是宇文家从疫区运来的"毒兵"。裴元庆策马疾退,却见城头掷下数百陶罐,腥臭的尸油泼满关前空地。
火把坠地的瞬间,宇文成都的凤翅镋破空而至。裴元庆银锤横扫,锤风卷着火浪反扑敌阵。赤兔马惊嘶人立,宇文成都的镋尖擦着少年咽喉掠过,挑飞半块染血的虎符。
黎明前的汜水泛起血沫,秦琼在河滩找到昏迷的裴元庆。少年手中紧攥着半块虎符,身旁躺着七具隋军骁果的尸首。对岸隋军大营火光冲天,程咬金的宣花斧劈断了最后一条火药引线。
"给他换上干净衣甲。"叶逸尘将佩剑压在裴仁基的断剑上,"等拿下洛阳,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何为忠良之后。"
瓦岗寨的晨钟惊起寒鸦,裴元庆在病榻上猛然睁眼。帐外传来整军的号角,徐世绩的新旗正在升起——玄色战旗上银锤烈烈,上书西个血红大字:荡寇锄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