汜水关外三十里,唐军大营灯火通明。李世民着案头半块虎符,烛火在年轻秦王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。帐外传来三声鹧鸪啼,亲卫掀开帘子,李密裹着黑色斗篷闪身而入。
"密公来迟了。"李世民抬手屏退左右,案上羊皮地图赫然标注着瓦岗各寨布防。
李密解下沾露的斗篷,露出内里紫色蟒纹袍:"秦王要的虹霓关粮道图。"他将竹筒推过案几,"我要的陌刀匠人何在?"
帐外忽然响起铁链声。二十余名精壮汉子被蒙眼带入,手腕皆刺着并州军械监的飞鹰纹。李世民屈指轻叩地图:"明日辰时,汜水东岸会有场好戏。"
月下杀机
新月娥的白玉甲映着冷月,凤嘴刀横在斥候颈间:"再说一遍?"
"新将军被困老鸦滩,身中三箭..."斥候颤抖着递上染血布条,上面歪斜字迹确是兄长手笔。女将瞳孔紧缩——布条边缘沾着半片金丝甲叶,正是新文礼护心镜的残片。
王伯当隐在树影中,看着三百白袍骑兵冲出营寨。他弯腰拾起方才故意遗落的唐军箭囊,嘴角泛起冷笑。寅时三刻的月光照着腰间双鱼玉佩,这是李世民特赐的信物。
"报!前方发现隋军辎重!"亲卫的呼喊让新月娥勒住缰绳。五辆粮车歪斜在河滩,车辕断裂处露出新鲜木茬。她凤目微眯,突然挥刀劈开车上麻袋——黄澄澄的粟米中混着暗红颗粒。
"是血浸的陈粮。"副将抓起把米粒,"不会超过三日。"
新月娥的指甲掐进掌心。这些粮车分明是诱饵,但兄长可能就在十里外的山坳。她解下腰间银链流星锤:"王猛带五十人留守,其余随我来!"
连环毒计
老鸦滩的晨雾裹着血腥气。新文礼被铁链悬在古槐下,玄铁甲裂开七道豁口。李密站在三丈外的土坡上,手中把玩着从新文礼身上扯下的护心镜。
"将军何必固执?"王伯当挽弓搭箭,"令妹此刻怕是己入死局。"
回答他的是口带血的唾沫。新文礼挣得铁链哗响:"李密狗贼!某就是化作厉鬼也...呃!"狼牙箭贯穿右肩,将未尽咒骂钉回喉间。
十里外的山道上,新月娥突然听见熟悉的角弓声。那是兄长特制的三石弓,弓弦掺着金丝!她猛夹马腹冲上山坡,眼前景象令肝胆俱裂——浑身浴血的新文礼被吊在树上,十余隋兵正往他伤口撒盐。
"放箭!"凤嘴刀凌空劈下。瓦岗骑兵的弩箭穿透隋兵皮甲,却见那些"隋兵"突然扯掉外袍,露出内衬的唐军皮甲。新月娥心头剧震,耳边己响起王伯当的冷笑。
"新姑娘,别来无恙?"
血色黎明
两百唐军伏兵从两侧杀出,新月娥的白袍瞬间染红。她旋身劈开刺来的长矛,流星锤砸碎偷袭者的头颅。混乱中看见王伯当策马奔向兄长,凤嘴刀脱手飞出:"休伤我兄!"
刀锋擦着王伯当脸颊划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这位瓦岗神射手突然诡异一笑,反手抽出三支穿云箭。
"嗖!"
第一箭射断吊着新文礼的铁链。
"嗖!"
第二箭贯穿新月娥坐骑脖颈。
"嗖!"
第三箭带着幽蓝寒光,正中女将胸口。
新文礼重重摔在泥地上,目眦欲裂地看着妹妹跌落马背。他疯狂挣断残余铁链,抄起块山石砸碎近身的唐兵头颅。
"月娥!!"
忠义两难
汜水河泛起血沫。新月娥躺在兄长怀中,嘴角不断涌出黑血——箭上淬了突厥狼毒。她颤抖着摸向腰间锦囊,掏出半块虎符:"哥...去青云城...叶...叶逸尘..."
王伯当在二十步外冷眼旁观,弓弦再次拉满。突然破空声至,尉迟恭的陨铁槊擦着他头皮飞过,深深钉入槐树。
"撤!"王伯当果断弃弓上马。远处尘烟滚滚,叶逸尘的玄甲骑兵己杀到三里外。
新文礼抱着妹妹渐冷的身体,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他扯下残破的隋军战旗裹住新月娥,转身跪在叶逸尘马前:"新文礼愿效犬马之劳,但求手刃王伯当!"
尉迟恭默默递上染血的陌刀。叶逸尘望向唐军撤退的方向,汜水对岸的晨雾中,隐约可见李世民的金龙旗。
"传令三军,兵发虎牢关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