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河水面漂浮着燃烧的船骸，杜伏威立在楼船望台，手指划过新装的拍竿机关。这改良自汉代战舰的杀器足有五丈长，包铁木槌用七股牛筋悬吊，每次摆动都带起腥风血雨。
"左满舵！"他挥动绿旗。
楼船侧舷擦过隋军五牙舰的瞬间，拍竿轰然砸落。木槌击碎三层船板，飞溅的木刺扎进操桨手的眼球。宇文成都张弓搭箭，火箭穿透浸湿的硬木帆，却引不燃涂满河泥的船体。
"水鬼队下潜！"江淮军都尉王雄诞吹响骨哨。
三十条黑影顺锚链滑入水中，獠牙短刀咬住五牙舰的铜皮船底。凿击声刚响，船底突然翻起倒刺铁网。三个水鬼被钩住皮甲拖向河底，血泡在墨绿的水面炸开。幸存的凿船手摸出竹管吹箭，毒针射穿网上隋军的脚蹼。
魏文通的潼关铁骑如尖刀刺入联军侧肋时，程咬金正在啃食烤马肉。战马嘶鸣混着骨裂声惊醒整座大营，三千具装甲骑踏碎黎明薄雾，马蹄铁上焊着的三棱刺将哨兵挑上半空。
"首娘贼！"程咬金掷出酒坛，抄起双刃陌刀劈开营栅。
潼关骑兵的链锤专砸人膝，瓦岗军仓促组成的枪阵瞬间崩溃。魏文通的金背砍山刀劈飞三颗头颅，刀锋在秦琼的明光铠上擦出火星。当他要补第二刀时，斜刺里突然刺来一杆亮银枪——正是单雄信的枣阳槊！
"你的对手是爷爷！"单雄信旋身抖出七个枪花。
魏文通冷笑挥刀，十三斤重的刀背震得枪杆弯曲。两人错马瞬间，潼关骑兵突然掷出绳网，将单雄信连人带马罩住。程咬金急挥陌刀斩断绳索，左肩却被链锤击中，锁骨碎裂声清晰可闻。
叶逸尘的轻骑在泥沼中划出诡异弧线。这些河东子弟手持突厥式短弓，西十五度抛射专取。铁鹞子重骑被迫减速，尉迟恭的陌刀队趁机从侧翼切入。具装甲骑在湿滑地面失去冲击力，成为钩镰手的活靶。
"斩马腿！"尉迟恭暴喝如雷。
三百柄钩镰贴着泥水横扫，精钢倒钩撕开战马肌腱。宇文成都怒斩两名溃兵，坐骑突然陷入暗渠——这是李靖三日前令人开挖的陷阱。他翻身落地瞬间，凤翅镏金镋扫出满月弧光，五名陌刀手拦腰而断。
叶逸尘的鸣镝箭破空而至，宇文成都挥镋格挡，箭簇却在空中炸开。磷粉混着硫磺洒落，将他周身三丈化作火海。天宝大将撕开燃烧的战袍，露出内衬的波斯锁子甲，甲片在火光中如龙鳞闪烁。
洛口仓方向的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，李靖望着陆续倒毙的战马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这些曾经日行六百里的骏马，如今因豆料短缺跪在泥浆里吐白沫。炊烟里飘来诡异的肉香——双方开始宰杀伤兵充饥了。
"报！魏文通部断我粮道！"
传令兵话音未落，东南方突然响起闷雷。杜伏威的楼船舰队顺风而至，拍竿将运粮艨艟砸成碎片。王雄诞的水鬼队趁机攀船，用竹筒喷出改良希腊火。混入白磷的猛火油遇水即燃，汴河化作十里火河。
宇文成都的嘶风马突然人立而起，这匹大宛良驹在主人愣神时，咬断了身旁伤兵的喉咙。当它嚼着人肉转头时，瞳孔己变成紫红色——李世民送来的最后一批马料里，掺了足量的紫血丹。
暮色降临时，汜水关外的尸堆高过城墙。幸存的隋军围着篝火磨刀，刀刃在同伴的腿骨上擦出火星。联军大营飘来程咬金的怒吼，他在用缴获的链锤砸碎宇文阀战旗。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时，所有人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马嘶——宇文成都亲手斩下了嘶风马的头颅。
三十里外的山岗上，杨林带着十三太保剩下三个太保。他们身后是三千玄甲骑，马鞍旁挂着特制的青铜面具——那是为接下来的屠杀准备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