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小正捏着小成蟜的虎头鞋逗弄。小儿郎腕间玉铃铛荡出的清响,与殿外新铸的星晷铜钉共振出奇异的韵律。嬴政执笔的手忽地一顿,朱砂在《屯田策》末尾晕开血色涟漪。
"郡主?"赵小小指尖银针坠地,针尾缠着的五色丝线在青玉砖上勾出二十八宿轮廓。系统光屏在识海炸开:【历史修正力异常波动】,虚拟地图上未央宫的位置正渗出朱砂般的红光。
阿姣捧着药膳的手蓦地发抖,鎏金托盘映出她发间新簪的合欢步摇——那是墨呈熔了祖传机关锁铸就的聘礼。殿角玄鸟暗卫的呼吸声突然凝滞,檐下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乱响,惊起沙盘里排列成吕氏族徽的粟米。
嬴政将玉玺重重按在素帛上,玄鸟钮印在"郡主"二字烙下金纹:"墨家机关术可抵三万精兵,阿姣的忠心..."少年君王忽然踮脚够取案头虎符,玄色深衣扫翻盛着木樨饼的漆盘,"值半个蓝田大营。"
小成蟜突然探身去抓印玺,藕节似的手臂扫过兄长冕旒。十二串白玉珠缠着小儿郎的虎头帽金铃,在暮光中晃出北斗吞月之象。赵小小望着星象图中偏移的娄宿,忽然想起史书记载的"红颜祸水",指尖银针己刺入沙盘"未央"方位。
"奴婢...奴婢..."阿姣伏地的石榴裙裾扫过青玉砖裂纹,那纹路竟与三日前地震时龟甲裂纹如出一辙。墨呈送来的机关匣突然弹开,鎏金喜帖上嵌着的二十八宿铜钉正对应学堂星晷方位。
嬴政忽然将成蟜塞回母亲怀中,小儿郎颈间玉锁撞在博山炉上,腾起的青烟凝成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图腾。少年君王指尖拂过竹简裂痕,那是蒙骜密报中提到的匈奴王庭布局图:"三日后霜降,孤要听见朱雀衔喜的声响。"
赵小小望着阿姣发颤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。成蟜抓着她的翟衣流苏酣睡,唇角还沾着兄长袖袋里的饼屑。咸阳学堂方向突然腾起青紫烟柱,二十八宿铜钉在天幕连成展翅玄鸟,喙间衔着的正是墨家机关锁的密钥。
赵小小倚着椒房殿的朱漆廊柱,看那青铜飞禽在檐角投下诡谲暗影——喙间衔着的密报,正是范雎门客昨夜在酒肆高谈阔论的实录。
"墨家机关术可抵十万精兵。"小嬴政踮脚取下铜管,玄色深衣扫过阶前晨露,"范相倒是替孤说了句实话。"少年君王指尖朱砂在帛书上圈出"弩机"二字,惊得系统光屏在赵小小识海疯狂闪烁:【成就点+300,解锁连弩图纸】。
成蟜突然从乳娘怀中探身,虎头帽金铃缠住兄长腰间玉组佩。小儿郎抓着密报往嘴里塞,涎水将"吕不韦"三字洇成墨团。赵小小望着那团逐渐扩散的阴影,忽想起昨日许娇娥占卜时龟甲上的血纹。
"王上,少府令求见。"宦者令的通报惊起殿角玄鸟。赵小小瞥见机关鸟瞳仁中映出的蒙骜密报——匈奴左贤王帐中惊现墨家失传的破城锥,而三日前那批器械刚被墨呈熔铸成婚轿铜饰。
朝堂的揣测在午时化作实质。当墨呈驾着二十八宿纹饰的机关婚轿穿过朱雀大街时,围观庶民惊见轿顶铜钉随日影转动,竟在青石板上投射出河套布防图。老秦王赐的鎏金嫁妆车中,第三箱《考工记》竹简突然自燃,灰烬拼出"非攻"古篆。
"太后这是要墨家与公输家不死不休啊。"范雎捋断三根银须,望着学堂方向新铸的朱雀星晷。晷针阴影正指向韩非诵读《五蠹》的偏殿,那里窗棂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墨家机关藤蔓。
赵小小却抱着成蟜立在观星台上,小儿郎的虎头鞋踢散了沙盘里的匈奴王庭模型。她望着墨家送来的连弩样品穿透三重皮甲,忽然将儿子举高:"蟜儿可知,你阿兄今日熔了楚使进献的和氏璧?"
暮色降临时,阿姣的合欢步摇缠住了婚轿机关锁。墨呈按下朱雀纹钮的刹那,咸阳城二十八处烽燧同时腾起青烟,在空中凝成展翅玄鸟。赵小小望着那与系统光屏重叠的量子图腾,忽然听见识海中传来久违的现代电子音:【历史修正率降至15%】。
寒风卷着雪粒扑在鎏金车辕上,赵小小掀开车帘时,望见咸阳宫的玄色旌旗在暮色中半卷。掌心的羊皮账本被攥出褶皱,墨迹在"清楼"二字上晕开,像极了安国君寝殿未阖的窗隙漏出的最后一丝天光。
"阿政添的银丝炭?"赵小小着青铜暖炉,炉身饕餮纹在掌心烙下微烫的印。小嬴政将狐裘披在她肩头,玄色深衣掠过案几时,十二旒玉珠缠住了药囊流苏——那是系统昨日奖励的速效救心丸。
嬴稷的咳嗽声混着车辕吱呀作响:"人如灯烛,将尽时反而亮得灼眼。"老秦王枯槁的手指叩响冰鉴,惊起藏在暗格中的机关雀。那青铜鸟儿振翅掠过赵小小眼前,喙间竟衔着半枚裂开的虎符。
车外忽传来货郎叫卖黍糕的吆喝,成蟜最爱的甜香钻进车厢。赵小小望着老秦王袖口新沾的血沫,忽然想起三日前太医令说的"油尽灯枯"。系统光屏在识海弹出警告:【关键人物生命值13%】,虚拟地图上骊山陵的位置正泛着幽蓝荧光。
"孤昨夜梦见惠文王。"嬴稷忽然轻笑,冕服日轮纹在暮色中明灭,"他说大秦的玄鸟该换羽了。"车帘被疾风掀起,雪片扑在赵小小睫羽,凝成冰晶的刹那,她望见咸阳学堂穹顶的二十八宿铜钉正在转向。
小嬴政突然握住母亲冰凉的手:"墨家新制的暖玉髓,明日便铺满章台宫地龙。"少年君王指尖薄茧着赵小小掌纹,那里新生的断纹正与沙盘上的黄河改道图重合。
马车碾过结冰的渭桥时,赵小小袖中药丸滚落。成蟜的虎头鞋不知何时卡在案几下方,金铃铛里掉出的蜜饯,正滚向老秦王垂落的广袖。当蜜饯沾上玄鸟纹章的瞬间,嬴稷突然剧烈咳嗽,血沫在车壁溅出北斗七星状的红斑。
"停...停车!"赵小小颤抖着去摸速效救心丸。车外风雪呼啸着灌入,将药瓶卷向深渊般的夜色。小嬴政的冕旒珠串突然断裂,十二枚白玉珠在车厢弹跳,最后一颗正卡进老秦王咳血的唇间。
系统警报在识海炸成血红:【历史修正力暴走!】赵小小望着白玉珠上的血痕,忽然想起穿越那日实验室爆炸前的倒计时。成蟜的哭声穿透雪幕时,她撕开翟衣内衬,露出缝在其中的现代急救包——那支肾上腺素在青铜灯树映照下,泛着跨越千年的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