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卷着雪粒扑在素缟灯笼上,赵小小踩着鹿皮靴踏入灵堂时,望见华阳夫人鬓间白花沾着冰晶。老秦王拄着鸠杖立在棺椁前,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中明灭,像极了沙盘里被匈奴铁骑踏碎的边城。
"夫人节哀。"赵小小解下狐裘递给阿姣,素锦披风映得她宛如雪中寒梅。华阳夫人突然抓住她手腕,鎏金护甲在腕间掐出红痕:"你倒是愈发有太后的威仪了。"
小嬴政踮脚取下灵前青铜酒樽,玄色深衣扫过满地纸钱:"安国君走得安详,是秦国之福。"少年君王指尖蘸着酒水在棺椁画符,朱砂混着冰水在楠木上洇出北斗阵型。
赵小小退至廊下时,檐角铜铃正奏出奇异的韵律。雪片落在她掌心,融成的水珠里倒映着魏卿卿妖娆的身影——那女人石榴裙裾扫过积雪,裙下竟藏着双鹿皮战靴。
"臣妇拜见太后。"魏卿卿屈膝时,发间金步摇晃碎了满地雪光。赵小小望着她耳后新添的刀疤,忽然想起三日前蒙骜密报中提到的女刺客——那人逃脱时被弩箭擦过的位置,与这疤痕分毫不差。
"这玉镯倒是别致。"赵小小突然扣住魏卿卿手腕,指腹着翡翠镯内侧的刻痕。系统光屏在识海闪烁:【检测到楚国王室徽记】,虚拟地图上鄢郢故地的位置正渗出朱砂般的红光。
魏卿卿突然踉跄跌向结冰的池塘,石榴裙在雪地绽开血莲。赵小小袖中药囊滚落,天冬与曼陀罗混着积雪,将池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"姐姐这是作甚?"魏卿卿仰起那张与故人有七分相似的脸,泪珠凝在睫羽化作冰晶,"纵使怨恨君上宠爱我..."
"哗啦——"
小嬴政捧着《秦律》从月洞门转出,竹简砸在魏卿卿身侧的假山上。少年君王冕旒微晃,十二旒玉珠映着雪光:"扰乱父王灵堂,按律当鞭三十。"
赵小小望着儿子玄色深衣下隐约透出的孝服,忽然惊觉他竟在丧服内衬绣着河套布防图。远处传来礼官诵经声,混着二十八宿铜钉的嗡鸣,在雪夜织成张天罗地网。
魏卿卿被拖走时,石榴裙裂帛处露出半截羊皮地图。赵小小弯腰拾起,发现绘着的正是墨家新铸的连弩构造——右下角楚式云纹里,藏着个"吕"字血印。
北风卷着雪粒扑在椒房殿的琉璃瓦上,赵小小掀开药炉时,望见二十八宿铜钉在檐角泛着幽蓝冷光。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突然扭曲,幻化成五国舆图的形状,魏国方位正渗出朱砂般的血渍。
"太后!蒙骜将军急报!"玄甲卫跪地时,肩甲积雪簌簌坠落。帛书上的火漆印裂成两半,露出"五国联军压境"的噩耗。赵小小指尖银针钉入沙盘,将邯郸城的位置刺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成蟜突然从乳娘怀中惊醒,腕间玉铃铛荡出刺耳鸣响。小儿郎抓着母亲翟衣流苏,奶音里裹着罕见的焦灼:"火...火!"赵小小转身望去,恰见老秦王寝殿方向腾起青紫烟柱——那是墨家特制的求援信号。
"备辇!"赵小小将成蟜塞给阿姣,石榴裙裾扫翻满案医典。系统光屏在识海疯狂闪烁:【成就点-500兑换急救包】,虚拟地图上函谷关的位置正被血色浪潮吞没。
嬴政立在蟠龙柱阴影里,玄色孝服下隐约透出河套布防图:"母后可知魏卿卿昨夜见了楚使?"少年君王指尖朱砂在冰面画出连弩构造图,惊觉雪粒排列竟与墨家机关兽纹路暗合。
赵小小掀开龙纹锦被时,嬴稷枯槁的手正攥着半枚虎符。老秦王胸腔里传出的嗡鸣,与咸阳学堂星晷的震动同频:"孤...孤梦见武安君...他说...说玄鸟该涅槃了......"
"王上别说话!"赵小小撕开急救包,肾上腺素针剂在烛火下泛着跨越千年的冷光。针尖刺入嬴稷腕脉的刹那,二十八宿铜钉突然齐声嗡鸣,惊起满城栖鸟。
五更时分,蒙骜的八百里加急与楚使国书同时抵达。赵小小望着绢帛上"共治关中"的狂言,忽然将虎符掷入火盆。青铜兽钮在烈焰中扭曲变形,熔成展翅玄鸟的模样——正是史书记载的传国玉玺雏形。
"传令墨家。"赵小小扯下九鸾钗掷向沙盘,金钗穿透邯郸模型首钉入地,"三日之内,我要见到能装五千支弩箭的机关战车。"阿姣捧来的嫁衣突然自燃,火舌舔舐之处显出兵甲锻造图。
嬴政立在晨光中望着母亲,见她鬓角新生的一缕白发与雪色交融。少年君王忽然解下鹿卢剑:"母后可记得邯郸城头的赌约?"剑穗玉环裂痕处,量子波纹正悄然重组历史经纬。
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雪幕时,咸阳城二十八处烽燧同时升起狼烟。赵小小抱着成蟜立在观星台上,望着墨家机关朱雀掠过关中平原。怀中小儿郎突然指向东方:"阿兄...飞..."
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三重宫墙时,赵小小正握着蒙恬新制的狼毫笔批注图纸。小成蟜蜷在她膝头酣睡,虎头帽上的金铃随着呼吸轻颤,在《火药配比图》上投下细碎光斑。
"轰——"
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炸响,檐角积雪簌簌坠落。嬴政猛然抬头,冕旒玉珠缠住案头烛火,将"五国盟书"烧出蜂窝状的孔洞。少年君王蘸着墨汁在舆图上圈出函谷关:"蒙骜将军昨夜试爆的霹雳弹,母后可要亲往观瞻?"
赵小小指尖银针钉入沙盘,惊起藏在匈奴王庭模型中的机关雀:"让楚使先听个响动。"她抱起成蟜走向鎏金冰鉴,小儿郎的虎头鞋踢散了满地密报——最上面那卷绘着魏卿卿与齐使密会的画像。
系统光屏在识海弹出:【成就点+800兑换黑火药配方】。虚拟地图上骊山陵的位置突然闪烁红光,赵小小望着雪幕中若隐若现的二十八宿铜钉,忽然将硝石粉撒向炭盆。
"嘭!"
青紫色火焰腾空而起,在穹顶投射出量子纠缠的波纹。嬴政的鹿卢剑突然出鞘三寸,剑身映出墨家机关战车的构造图——那车辕处镶嵌的,正是熔化的和氏璧碎片。
五更时分,玄鸟暗卫送来染血的密函。赵小小拆开火漆时,成蟜突然惊醒,抓着母亲翟衣流苏指向窗外:"阿兄...飞..."咸阳学堂方向腾起十丈高的青烟,在空中凝成展翅玄鸟。
"禀太后,墨家巨子己备好三千震天雷。"阿姣捧着鎏金托盘进来,嫁衣下隐约露出机关锁的纹路,"范相问何时让五国使节观礼?"
赵小小蘸着朱砂在丧仪章程上勾画:"停灵第七日,送葬队伍过骊山时。"她腕间跳脱突然泛起幽光,映出沙盘上缓缓移动的星晷阴影——那轨迹竟与史书记载的巨鹿之战分毫不差。
嬴政忽然掷出虎符,青铜兽钮在冰面滑出凛冽寒光:"传令蒙骜,把霹雳车推到韩魏边境。"少年君王指尖拂过剑穗玉环,量子波纹在裂痕处重组出陌生的舆图,"既然要震慑,就让霹雳声从函谷关响到邯郸城。"
雪粒扑在雕花窗棂上,赵小小望着墨呈送来的机关朱雀掠过关中平原。那禽鸟喙间衔着的不是密信,而是半枚刻着"吕"字的青铜齿轮——正是史书记载的秦弩核心部件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雪幕时,咸阳城二十八处烽燧同时升起狼烟。赵小小抱着成蟜立在观星台上,听着远方的闷雷与系统提示音共鸣:【历史修正率降至10%】。怀中小儿郎突然咯咯首笑,涎水滴在《六国志》的"魏"字上,将墨迹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