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无尽深渊：一个开始

“一定要找到我！”

“你是谁？”

林鸢满心欢喜的海洋之旅，竟是一场无尽循环的开场，沉入海底的她不明白这是救赎还是结束。

1-回来了

元年开岁初一，灰蒙蒙的北方小镇里，下起了细雨一样的雪晶花，吉鸣县的一个老旧小区，矮矮的楼和楼都拥挤在一起，黑压压的电缆线缠绕着连接着，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裹紧了这片低矮的楼群，林鸢微弯着腰背着满满的书包，缓缓的晃着白皙的胳膊走在回家路上。

没有太阳的天气总是林鸢最喜爱的，无论春夏秋冬，她总是穿着长袖，留下的脸在外面，与这脏兮兮昏暗暗的街区格格不入。

中学的第二个学期还未上完，17岁的林鸢就被告知她又被父亲换了所学校，换来换去的日子，林鸢己经习以为常了，每隔两年，林鸢的父亲林代年先生就要找个由头，让年迈的奶奶和她去一个新的家，上一个新的学校。最初的她还想要反抗，想出走，但只留下了伤心，没有要好的朋友，没有熟悉的面孔。一切都淡淡的。

楼通儿口的小卖铺是这片矮楼中唯一的通讯场所，它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，周围是一片略显破败的景象。然而，这个小小的小卖铺却承载着这片区域居民们与外界联系的重要使命。

每天放学后，林鸢都会路过这个小卖铺。她总是脚步匆匆，似乎有什么急事要赶回家去。然而，就在今天，当她像往常一样路过时，小卖铺的老板突然喊住了她。

老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，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。林鸢有些惊讶地停下脚步，看着老板。

老板微笑着对她说：

“鸢鸢呀，等一下，恁爹喊我看着你就给他回电话呐。”

“啊？哦，知道了王姨。”林鸢木讷的拿起电话打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“喂，您好，我是林鸢，我找林代年。”

“鸢鸢，我是爸爸，学校通知了你转学的事了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爸爸又要换地方工作了，我己经和奶奶说过了，你回家帮奶奶收拾收拾啊，这次我换了工作你就不用换学校了，爸爸忙完手里的活再联系你们哈。”林代年匆匆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，只留下了还未回话的林鸢孤零零的站在那里。

“鸢鸢啊，又要搬家哇？你们这搬来搬去的可得花费不少钱嘞～有什么搬不走的记得跟王姨说耶，姨帮你保管着啊～”胖胖的婶子转着眼打着盘算。

“嗯，有拿不走的就给您搬过来，我先回去帮奶奶收拾了哦，王姨再见。”林鸢挥别了王姨，慢慢的挪回家。

推开家门，就看见了大箱子小箱子堆满了客厅。

“鸢鸢，老家的房子你爸收拾好了，咱们下午坐火车回去，你去收拾收拾，没啥必要用的咱就不要了啊。”奶奶埋头整理着行李，虽然一边说着不要的东西要扔掉，可她左拿右拿的，恨不得把整个家都塞进这个28寸的黑色拉链箱子里。

“奶奶，他又不要我们了吗？”林鸢呆坐在床边，闷闷的望着窗外问道。

“傻孩子，你爸爸怎么会不要我们呢，他就是这次要忙的时间久一点，快去收拾吧。”奶奶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有停下收拾。

“每次都是这样，说换就换说走就要赶我们走！照一面就消失不见了！我不想这样了！”林鸢腾的一下站起来向奶奶吼着。

“鸢鸢呀，你爸爸他很忙哩，换地方也是为了你好的啦，你看咱们这次回了老家了咱们就不用再走哩。”奶奶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来拉起了林鸢的手，厚厚的手茧着林鸢白皙细小的手掌。

“鸢鸢，不要怪爸爸啦，他们也是为了你呀孩子。”

“可是...我...好吧...”林鸢怕奶奶伤心不再说下去。默默打包着日用品们。

就在这时候一阵沉重的哒哒的高跟鞋声踏了过来，人还没到声音己经先传了进来

“大娘呀～这就搬走了？老林咋的说走就走了的呀。”

这是租给我们房子的房东阿姨，她不似北方姑娘那般高挑，反倒似南方姑娘，有股清婉的韵味，个子不高的，可她的嗓音却是实实在在的北方大嗓腔调，我们在白白胖胖的胖阿姨那里租来的这一室一厅，是在小区里的最里头把角的位置，她每次都说她走过来可费老劲了。

她有一头棕色的小卷发，每次来都穿着得体的裙子，踩着高跟鞋大老远就知道是她要来收房租钱了，虽然每次她都是笑着来也不为难她们这一老一小，可就是总觉得哪里不舒服，但是林鸢也是期盼着她来的，因为每次她来过没一会许久不回的爸爸就会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了。

“嗨呀姑娘，我儿子这次稳定了的，想带我们祖孙俩回老家享福嘞～”奶奶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应了应胖阿姨

“哼。”林鸢小声哼了一声，扭身继续帮着收拾起来了。每次林爸爸的通知都像催促，就给她们俩个一天收拾时间就要逃命似的离开这个地方，去往下一个安排好的位置，一开始林鸢还很好奇，折腾好几次以后她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期待，问奶奶也总回答是因为爸爸的安排，听爸爸的总没错。

小时候的林鸢还期待爸爸的回来，爸爸还会帮着收拾行李照顾她，可搬家的次数多了，她也一天天的长大，林爸爸从最开始的逃避回答问题，到现在的首接逃避面对，淡漠到林鸢怀疑林代年先生是不是有了外遇。

“大娘呀，您看这一个月你们才就住了半月哟，老林最近也不见人的呀，您说这都是快要过年了，你们这么着急呢。”胖阿姨假装嗔怪道。

“是着急了些，这我这一把老骨头想着快点回老家养老嘛，我们也住了大半个月了，有这么好的东家我也是个有福气的内。”奶奶和胖阿姨热络的客气着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

林鸢干脆进屋去不再听她们没营养的谈话了，“真是假，不就是怕我们要那几天的房钱嘛，还拐弯抹角，果然人都一样，每个房东都为了那点破租金。”

林鸢坐在床边拿起了桌子上仅剩的日历翻看着，

“又快到生日了呢，爸爸不会又不在吧，哼，爱在不在，我和奶奶吃蛋糕。”

“鸢鸢，快来，你爸爸回来嘞～”隔着个门都能听到胖阿姨扯着嗓子喊她，语气里透露着开心。

从屋里一出来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爸爸进门，手里还拎着些水果。

林代年先生这个大众脸扔进人群就找不到他了，一米七五的身高有些许驼背，虽不胖却也不瘦的体型，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，回家也不谈论他的工作，放下这个月份的房租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从有印象起对他的记忆就这有限的几面，说不出哪里奇怪，总是奶奶陪伴在左右。要不是奶奶说了些许关于他的趣事，怕都要怀疑是哪个陌生人进门了。

“妈，鸢鸢，收拾好了吗？”林代年推了推眼镜。

“快好咯，这不玲儿东家刚来唠会嘛。”奶奶说完就又继续收拾去了。

“林大哥，大娘跟鸢鸢要跟你回去享福啦～我这还没去过南方看看嘞，哪个了领我也去玩一圈好不。”胖阿姨捂嘴娇笑着推了推林代年。

“玲儿姑娘说笑了，我这工作不稳定，刚有点营收能让老人安心带着孩子回家，不用跟着我颠沛了。”林代年推了推眼镜正色的说道。“您看这是这个月的房租，我们走得急，该给的也还是会给您的。”

胖房东了吐了口口水点起了纸钞，然后捋了捋头发开心的说道“嗨呀，我就那么一说～都是朋友嘛我去了可得招待我哈～我还有一家要收，先走了哈大娘，再见了大哥。”胖阿姨悻悻的笑笑，挥着丰腴的手和我们说了再见。

“哎，慢点啊姑娘，赶明儿来找大娘啊，大娘给你做好吃的～。”

“慢走。”

“好嘞～”

林鸢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衣物，书本整齐的规整好摞在地下，新的学校总会领新的东西，很快就收拾完了。

“爸，我收拾完了”

“走吧”

风吹散了阴霾，阳光从云层里蹦出来，日头很足，虽然是冬天却也感觉到了丝丝热气，在楼道口林鸢举起手放在头顶遮挡了刺眼的阳光，她不喜欢太阳，总觉得的在阳光下待久了全身上下像被开水淋过一样刺痛。

“又忘了戴你的帽子啦宝宝，一会又晒过敏啦难受哦，快戴好捂严实些。”奶奶说着拿起了大遮阳帽盖在了林鸢的头顶，丝丝凉意化解了阳光带来的不适感。

“谢谢奶奶”

“快走吧，咱还要赶长途嘞。儿啊，我们就出发了，到了那安顿好了给你打电话。”奶奶挽着鸢鸢，接过了林爸爸递来的水果，呼他挥手告别。

“路上小心，到了联系。”

总是这么简短的话语，简短的让人伤感。一转身他又消失在了矮矮的楼群里。

林鸢拉着箱子扶着奶奶走向了开往海港城的路程。

长途汽车踏着橘色的余晖开往了海港，林鸢扶着奶奶坐在了前排靠窗的位置，林鸢把行李推在脚边放好，回头又看了一眼后面密密麻麻的楼群，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。

“奶奶，真的不再回北方了？其实平城、岭县什么的也挺好的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，还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，她声音也是淡淡的。

“你爸爸安排好啦，再说了咱也不属于北方嘀人儿哩，乖宝快睡会吧，咱们坐五个小时客车还要去赶上那班火车哩。”

“好吧”

奶奶说完便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，林鸢则掏出了一个小本子，用铅笔写写画画，那是她最喜欢的事情，是独属于她的绘画日记。

“终点站火车站到了，下车带好东西别落下啊，落下不负责啊”在北方男儿粗旷的喊声中旅客们下了车，走向了火车站。鱼贯而入了形形色色大包小包的人，林鸢和奶奶踏着星辰走向未知的期待的旅途。

坐了一夜的火车，在快到站的时候就己经能看到无尽的大海了，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，一种由衷的向往从林鸢的心底萌芽，她没见过大海，却总想立刻就奔向大海的怀抱。

“奶奶，这就是我们的老家吗？太美了吧。”

“是的呀孩子，要不是你爸的工作呀，咱们也不用跑那么干的地方去呐。”

“奶奶，我能去大海里游泳吗？”

“还不行呢孩子，还没到时候，等安顿好了，一切都安顿好了。”

“好的，奶奶。”

林鸢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，不明白究竟要安顿些什么，但她那激动的心情早己将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。她兴奋地凝视着那无边无际的大海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大海的壮丽景象。在她的童年记忆中，她曾经以为自己的浴盆就是她所见过的最大的水池了。每当她看到小河，都会忍不住想要跳进去畅游一番，可奶奶总会制止她，让她回家泡在浴盆里。如今，面对着浩瀚的大海，她简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头扎进去，尽情地在海水中遨游，享受那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觉。

就在林鸢在一旁兴奋不己的时候，奶奶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。那一瞬间，奶奶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，那是一双竖着的瞳孔，宛如深海生物一般，透着一股神秘和诡异。而后奶奶又眨了眨眼睛，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。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窗外。

奶奶的目光没有落在林鸢身上，而是静静地凝视着某个方向，似乎在默默盘算着什么。她的表情毫无波澜。

“要收网了吗？”

奶奶的声音很轻，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，在这喧闹的环境中被掩盖。

“前方海港城，到了”

一场无尽的噩梦即将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