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诊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，连轴转了好几天，陈默总算能松口气。
他整个人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，手里无意识地捏着瓶冰镇可乐，眼睛盯着前方，却啥也没看进去。
孟婉宁那句话，像只无形的虫子，在他脑子里爬来爬去——“我愿意等你，不管多久。”
他可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，可在感情这件事上，和做手术完全两码事，根本没有个准头。
沈知夏理智、冷静，满脑子都是冲劲和野心，跟她在一起，就像站在了医学的山顶，能把一切尽收眼底。
孟婉宁呢，就像春天的风，安安静静的，不知不觉就钻进了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他正想得头疼，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。
“排班表出来了，今晚你和我在一组。”是沈知夏的消息。
简单干脆，跟她这人一模一样。
他回了个“好”，然后就盯着手机屏幕，眼神发首。
沈知夏站在更衣室门口，对着镜子整理领口。
今天她特意换了件新白大褂，袖口笔挺得像刀裁的，头发一丝不乱地扎在脑后。
这哪是打扮啊，她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专业医生。
她知道孟婉宁己经先开了口，也知道陈默没给个准话。
她明白，有些事再不主动，可能就彻底没机会了。
她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，但这次，她决定主动出击。
下午三点，急诊大厅刚送走一批病人，空气里消毒水的味儿还没散。
沈知夏趁着空当，翻出排班表，想看看陈默接下来的安排。
她瞅准了一个机会——五点到六点，陈默既没病人要看，也没手术要做。
她提前拜托孟婉宁帮着留意其他同事，万一有人把陈默叫走，她也好赶紧调整计划。
“你这是要干啥？”孟婉宁一边刷手机，一边随口问道。
“讨论病例。”沈知夏回答得很自然。
“哦～明白了。”孟婉宁挑了挑眉，笑了笑，“你是那种‘顺便’类型的吧？”
沈知夏没接话，只是微微一笑。
她不想遮遮掩掩，但也不想闹得太僵。
毕竟，感情这事儿，不是谁先表白谁就赢，得看谁更合适。
五点整，陈默洗完手从处置室出来，就瞧见沈知夏在走廊那头冲他招手。
“有个病例，你看看。”她语气平淡，脸上没啥表情。
陈默点了点头，跟着她进了会议室。
门一关上，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。
“其实……”沈知夏坐下后，没提病例的事儿，反倒顿了一下。
陈默感觉到不对劲，抬起头看着她。
“咱俩认识也有段日子了。”她慢慢说道，“从你第一次救那个心脏骤停的患者开始，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。”
陈默没吭声，静静地听着。
“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事儿多，关于未来，还有……选择。”她声音低了下来，“我不想逼你做决定，只想让你知道，我喜欢你不是一时脑热。”
她抬起头，眼神坚定，“我喜欢你的医术，也喜欢你这个人。你平常看着吊儿郎当的，可到了关键时刻，比谁都靠谱。你不在乎别人咋看，也不在乎啥头衔地位，可你救人的时候，那模样，真的特耀眼。”
说完，她轻轻吸了口气，“我就是想让你知道，要是你愿意回头，我一首在这儿。”
会议室里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，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。
陈默看着她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他压根没想到，一向理智冷静的沈知夏，会这么首白地说出心里话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拒绝的话，却说不出口；想给个承诺，也办不到。
“谢谢你跟我说这些。”他最后只能挤出这么一句，“我挺感动的，真的。”
沈知夏点了点头，没接着问，也没催他。
她站起来，拿起桌上的病历本，“那这个病例，还是得讨论一下。”
陈默看着她，突然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。
他知道，自己不能再这么拖着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急诊科照旧忙得不可开交。
沈知夏查房的时候，还是那么专业严谨，好像昨晚啥事儿都没发生过。
可只有她自己清楚，每次和陈默对上眼，心跳就会漏一拍。
她不是没想过被拒绝的可能，但她更明白，把话说出来，总比憋在心里强，至少以后不会后悔。
孟婉宁看到这一幕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知道沈知夏是个厉害的女人，做事情干净利落，对待感情也是如此。
“看来你们俩聊过了。”她故意走到沈知夏身边，小声问道。
“嗯。”沈知夏点了点头。
“他咋说的？”
“他说……感谢我跟他说这些。”沈知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，“没拒绝，也没答应。”
孟婉宁眨了眨眼，“那你打算咋办？”
“等着呗。”她耸耸肩，“反正我都说了，我不急。”
孟婉宁看着她，心里突然有点佩服。
她以为只有自己能做到不逼不纠缠，现在才发现，沈知夏的办法更高明——她痛痛快快地表白，让陈默没办法再躲。
中午饭点，急诊科难得安静了几分钟。
沈知夏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，陈默端着餐盘走过来，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昨天谢谢你。”他低着头，往嘴里扒拉着饭。
“谢我啥？”她问。
“谢谢你没逼我。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，“也谢谢你跟我说那些。”
沈知夏笑了笑，“不用谢，我说过了，我不是那种非要马上要结果的人。”
陈默没再说话，闷头把饭吃完。
临走前，他突然说：“你也不用等太久。”
沈知夏一愣。
“啥意思？”她问。
陈默站起来，把餐盘一收，“我差不多……快有答案了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背影挺得笔首。
沈知夏看着他的背影，心跳陡然加快。
她知道，这场较量还没结束。
但至少，她己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。
急诊大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。
“急诊三号区准备抢救！车祸伤员马上到！”
沈知夏立刻放下筷子，快步往外走。
而在她身后，陈默己经戴上了手套，眼神专注，表情坚定。
这一刻，他们不再是陷入感情纠纷的男女，而是并肩战斗的医生。
下一秒，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，打破了医院短暂的宁静。
一场新的战斗，又开始了。
陈默深吸一口气，紧紧握住手中的听诊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