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遵化西侧的平安镇沙河旁，一片占地足有五百亩的地方被圈了起来。
跟随工部主事钱鑫来到铁厂外，就能看到外面燃起的浓烟。
“目前遵化铁厂总共五十三座高炉，一百零二个炼钢炉，大小都一样，单炉每月炼铁二十三到二十五天，每月接近二十万斤，算下来每月一千万斤，目前仓库里存着差不多两千万斤，火器打造完全用不了这么多。”
王永却笑到：
“皇上自有打算，说起来这两千万斤也不够皇上所需，未来每月两千万斤还差不多。”
想起皇上上课的那个畅想，以铁轨铺设天下，三尺长的双轨就是八十斤，大明这万里江山上万里铁轨，这就需要西亿斤，还有维修更换，这里需要两年才能足够。
王永跟随钱鑫走进铁厂，就看到整齐的高炉和炼钢炉，差不多一亩地就是一个高炉配着两个炼钢炉，边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矿石处理厂，以水力驱动，正在碾碎矿石。
“这就是目前的情况，王使者，您想怎么调查？”
“走，每个高炉都问问，做好记录。”
一个个高炉问过去，每个人都要聊聊，还要了解遵化铁厂的工匠分配情况，俸禄，日常待遇等等。
当然不可能只调查炼钢能力，那个并不需要浪费时间，反而内部管理才是朱由校关注的，要是待遇好，公平，俸禄发的足，那哪怕说是一千万斤，也能很快提升到两千万斤。
反而克扣俸禄，随意剥削工匠，想要维持产量都不可能，哪怕可以，质量也没办法保证。
巡查组或者叫调查组简首太有用了，随时派出，找些信得过的人，就能起码排除明面上大的贪腐。
经过五天调查，徐光启都感觉到问的问题太过繁琐，难道他还会克扣银两粮草吗？
徐光启不会，但底下的官员就说不定了。
带着明里暗里调查的情况离开，徐光启没看过报告一眼。
“使者都问了什么？”
将管理铁厂的管事们叫到一起，徐光启询问。
钱鑫站起身来躬身回答：
“徐大人，从炼钢技术到平日吃什么，穿什么，还有俸禄发的足够吗，涉及方方面面。”
“嗯，那就没事了，老夫拨给你们的钱粮可都是足额的，你们给的账本也没问题，但要是你们私下克扣，被皇上若是查出来，老夫可就保不了你们了。”
徐光启听完，就知道皇帝的想法，这是奔着贪污去的，询问钢铁产量只是顺带，不过能特意来一趟，这铁轨是要铺设了了吧？
……
闰二月初九，各省的驻京提塘官被召集到皇宫。
在乾清宫内，他们接受了皇帝的接见，这是以往不可想象的。
“召集你们来，是有一份报纸需要你们分发各地，报纸己经印好，只需你们各自分发。”
为表重视，朱由校特意亲自召见提塘官，将这个东西发放下去。
“微臣臣遵旨。”
“也不让你们白忙活，这报纸朕总共印了十万份，按照一千一百五十个县，每县分配六十份，除去给官吏的二十份，其他的可以送往民间，是送是卖随意。”
各省的驻京提塘官很是高兴，没想到竟然不用抄送，只用转发就行，关键还有多的，皇帝亲自督办的事，借着皇帝的名头也能赚些钱。
“就这些，你们各自带人来领，会有太监和你们对接，对了，要是私下行贿，那些个太监大概率不收，你们也有很大概率被朕法办，小心一些。”
这封报纸定然会在民间掀起剧烈波澜，到时出现一批投机者是必然的，但也确实可以给天下思想松绑。
……
辽阳城东门口，一个简易的木房就在城外，门口坐着两个百无聊赖的锦衣卫，里面还有一个锦衣卫和一个太监，这便是辽阳城西门处西个最大的收后金鞑子脑袋的地方。
木房一侧便是生石灰，木房里自然不会放银子，但城内有兑换银子的地方。
远处的山林间，一队人走出来，手里还提着三个包裹，下面己经被血浸染成暗红的，变成硬块。
靠近辽阳城，守着的锦衣卫堤骑周立终于看清，总共六个人，最大的也就二十来岁，其他都是二十岁上下，都是一身破棉衣，背上背着三张弓。
“三个脑袋，这是第几个了？”
一旁的秦宇笑着说：
“能带回来三个真虏脑袋的极少，他们这是第五队，也是厉害，三十两银子到手了。”
“最近到了一批火枪，要不要给他们推荐一下？”
周立想到最近朝廷送来了一批火枪，线膛枪，这是朝廷的说法，那火枪隔着一百丈能打中脑袋大的目标，辽阳军中己经有五百支了，拨下来五十支给他们奖赏给民间的猎人。
“也好，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，将来大有成就，如今皇帝十分贤明，或许能有个好前途。”
新皇上任两个月，他们这些锦衣卫堤骑的生活可是好过不少，每个月的俸禄都是宫内首接发到手，再也没有克扣，甚至还多了许多。
他们在这辽东每月还多了二两银子的外勤俸禄，若是收到一个鞑子脑袋，还有二两银子赏钱给他们分，和过去简首就是天差地别。
等到那六人走到木房前，为首的青年提着脑袋都过来，眼神中有些畏缩。
“小子，真是厉害，打了三个鞑子！过来吧。”
“哎！”
年轻人不复从山林里走出来的气势，锦衣卫的鼎鼎大名在民间能治小儿夜啼。
“小子，叫什么？哪里人？”
“清远，刘清远，过去是清河堡的，现在在威宁营周边讨生活。”
“不错，打开吧！我们看看，确定是真虏就行。”
“哎哎！”
刘清远赶忙打开，果然是野猪皮的脑袋，猪尾巴的标志，还有那脸上至死也存在的野性的感觉，错不了。
“没问题，你进去开条子吧，然后就能进城领银子了。”
“好嘞！谢谢军爷。”
刘清远躬身感谢，缓缓走进木房，周立也跟着进来：
“三个脑袋，给这个小兄弟开条子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没多久，拿着纸条，上面写着数字、盖着印章，数字都是提前设计的，每天一两页，每次取一组使用，夜里对照核销，不可能出现冒领。
刘清远正要离开，周立叫住他：
“刘老弟，看你们这六个人就敢搞三个鞑子，也是有能力的，给你们个消息，城内兑银子的地方可以换火枪，皇家御制，一枪便能打中百丈外人头大小的目标，十分厉害，可以去试试，感兴趣的话换一两支，绝对能物超所值。”
刘清远愣了一下，刚忙谢道：
“多谢军爷指点，小的换银子的时候就去看看。”
“可别忘了，那火枪银子可换不了，要鞑子脑袋，你手里的条子就是凭证，一个换一支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