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清晰地飘进院里。
正准备跑开的棒梗,脚步猛地顿住了!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裤兜。
里面还剩半颗没吃完的水果糖!
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慌。
傻柱像得到了信号,
猛地从屋里冲出来,
几步就跨到棒梗面前,
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,怒目圆睁:
“棒梗!是不是你小子干的?!”
棒梗被傻柱的气势吓得一哆嗦,
嘴里的糖差点掉出来,
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梗着脖子狡辩:
“你……你胡说!谁……谁偷鱼食了?我才没拿她破鱼食!”
“没拿?”
傻柱冷笑一声,手指着杜哲手里的铁盒,
“那这糖渍哪来的?跟你裤兜里那糖是不是一个味儿?啊?”
“全院就你小子整天嘴里叼着糖!敢做不敢认是吧?”
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了邻居。
阎埠贵推着眼镜,刘海中背着手,连易中海也沉着脸从后院走了过来。
秦淮茹听到声音,也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,
一看这阵仗,心就沉了下去。
“傻柱!你干什么?吓唬孩子啊?”
秦淮茹本能地护在棒梗身前,
对着傻柱嚷道。
“我吓唬他?”
傻柱气得脸通红,
一把从杜哲手里夺过小铁盒,
举到众人面前,
“大家伙儿看看!这是雨水装鱼食的盒子!鱼食被偷光了不说,里面还被人抹了糖!”
“这糖渍还在呢!刚棒梗嘴里就叼着糖!不是他是谁?”
“小小年纪不学好,偷东西还祸害人!”
“秦淮茹!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!”
围观的人看着铁盒里那点明显的、亮晶晶的残留物,
再看看棒梗明显慌乱的神色和裤兜里鼓鼓囊囊的形状,
心里都跟明镜似的。
“棒梗,是不是你拿的?”
易中海沉声问道,试图主持“公道”。
“不是!不是我!”
棒梗躲在秦淮茹身后,
嘴硬地喊着,
但声音发虚,眼神躲闪。
杜哲这时开口了,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:
“棒梗,是不是你拿的,其实很简单。”
“把你裤兜里的糖拿出来,让大家看看,是不是跟这铁盒上的糖渍一样?”
“或者……”
他目光转向秦淮茹,
“秦姐,你问问棒梗,他今天有没有动过雨水书桌的抽屉?”
“抽屉上,说不定还留着带糖的手指印呢?”
这话像一把刀,精准地扎在棒梗的软肋上。
他吓得脸色发白,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裤兜!
秦淮茹看着儿子的反应,
再笨也明白了。
她只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,又羞又臊又气!
她猛地转身,
一把将棒梗从身后拽出来,声音因为愤怒和难堪而尖利:
“棒梗!你说!到底是不是你干的?!”
“妈!我……”
棒梗看着母亲铁青的脸,
又看看周围邻居鄙夷的眼神,
终于扛不住了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
“我……我就是看她的鱼好看!想拿点鱼食喂着玩……”
“那糖……糖是我吃着玩不小心掉进去的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哇……”
哭声就是认罪书。
真相大白!
秦淮茹只觉得眼前发黑,
脸上火辣辣的,比被人当众扒了衣服还难堪。
她扬起手,想狠狠给儿子一巴掌,
但看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,
手举在半空,终究没落下去,
只是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好啊!好啊!”
傻柱怒极反笑,
“偷东西!祸害人家心爱的东西!一句‘不是故意的’就想糊弄过去?”
“秦淮茹!你今天要是不给雨水一个交代!这事没完!”
易中海看着哭嚎的棒梗和气得发抖的秦淮茹,
再看看傻柱和杜哲,还有周围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,
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刚想开口和稀泥,
一个苍老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:
“小小年纪,偷针偷线。长大了,偷金偷银。”
“根子歪了,再不管,就废了。”
聋老太太拄着拐棍,不知何时站在了月亮门下,
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贾家母子。
老太太这话,像一记重锤,
敲在每个人心上。
秦淮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
聋老太太那句“根子歪了”像一盆冰水,
把秦淮茹从头浇到脚,
也把易中海想和稀泥的话彻底堵了回去。
棒梗的哭嚎在老太太冰冷的目光下也变成了小声的抽噎,
缩在秦淮茹身后不敢露头。
院里一片寂静,
只有风吹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。
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贾家母子身上,
带着审视、鄙夷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谁家没点怕被熊孩子祸害的东西?
秦淮茹只觉得脸上像被无数根针扎着,
火辣辣地疼。
她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一丝铁锈味。
她知道,今天这事,
不拿出个像样的交代,
别说傻柱杜哲不答应,
连聋老太太这关都过不去,
以后在院里更是寸步难行!
“柱子……杜兄弟……”
秦淮茹艰难地开口,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浓重的鼻音,
“雨水……是棒梗不懂事,手欠……婶子替他……给你们赔不是!”
她弯下腰,对着傻柱和杜哲的方向,
深深地鞠了一躬,身体因为屈辱和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傻柱抱着胳膊,冷着脸没吭声。
杜哲表情平静,也没说话。
何雨水从屋里探出头,
小脸上还带着泪痕,怯生生地看着。
秦淮茹首起身,脸上己经没有了血色。
她猛地转身,
一把将还在抽噎的棒梗拽到身前,厉声道:
“棒梗!给雨水妹妹道歉!说你错了!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棒梗被母亲凶狠的样子吓住了,
哭都不敢哭,
抽抽搭搭地对着何雨水的方向:
“何雨水……对……对不起……我错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,
但总算是认错了。
秦淮茹深吸一口气,
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
从裤兜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布包,一层层打开,
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一些零散的硬币。
她数出几毛钱,走到傻柱面前,
递过去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柱子……这点钱……赔雨水的鱼食……还有……给小鱼买点药……”
傻柱看着秦淮茹手里那点可怜巴巴的钱,
再看看她那张憔悴绝望的脸,
心里那口恶气虽然没消,
但堵在嗓子眼,怎么也发不出来。
他哼了一声,没接钱,
瓮声瓮气地说:
“钱我不要!留着给你儿子买糖吃吧!省得他手又欠!”
“我就一句话,管好你儿子!再有下次,别怪我傻柱不讲情面!”
“雨水的东西,谁动我跟谁拼命!”
秦淮茹的手僵在半空,
收回去不是,
递出去也不是,
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“柱子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