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长熵立刻缩回后座，闭了嘴。
董明珠赶紧打圆场，她明白周卿烬话中深意。
现在的孩子还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，傻的可爱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快跟阿烬说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“阿烬也是希望你明白，不要因为所谓的情谊而优柔寡断。”
“有些时候你给别人留一线，但别人可不会给你留一手，说不定你哪天怎么被人整的都不知道。”
魏然垂眼。
“我刚上大学时候，身体出了问题，需要用钱，她当时刚好拿到了一笔奖学金，二话不说就借给了我，解了燃眉之急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周卿烬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，“就因为这份人情，你就打算纵容她偷窃你的创意。”
“魏然，你的书稿被抄袭，情节核心被窃取，这不仅侵犯了你的著作权，更是在砸阅猫的招牌。”
“你所谓的‘不想做绝’，就是在用你的前途和明珠他们的心血，去偿还你个人的人情债？你觉得这公平吗？”
周卿烬这个人很护短，她因为手伤需要休养，明珠就没日没夜的帮着整理。
这种事本来就不用她们高层来管，但是放到下面去难免会有不尽心的地方。
她的人帮他忙里忙外的解决这个事，结果他自己就知道栽赃他的是谁。
那明珠和一起做事的那些员工在忙个什么劲儿？
她现在就是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闷在心里。
但是心里没有真的想对魏然怎么，只是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，人心哪有那么简单的。
周卿烬的质问如同重锤，一下下砸在魏然心上。
他脸色苍白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反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他知道，周卿烬说的每一个字，都是对的。
他的犹豫和心软，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和自私。
“我当时想的是，找她私下谈谈，让她承认错误，公开道歉，赔偿损失。”
“只要她愿意，可以不追究到底…”魏然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底气全无。
“呵，”周卿烬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，“私下谈谈？你刚才谈出结果了吗？那她承认吗？”
“追不追究是你能决定的吗？”
“你不追究，想过别人会怎么揣度这件事吗？”
“会不会说你是因为心虚，所以才不敢追究，会说她们喜欢的作者一定是被资本做局被迫的。”
周卿烬越说越觉得气，这么多年还真没这么大情绪波动过，“你还是动动你的脑子，想想她己经做到了这步，如果她承认损失多惨重。”
“诬陷你的人不会让你轻易毁掉她想要达到的目的。”
“她跳出来，无非是不想看你好，不想看着你的书在完整写出来后，那时候即使说你抄袭，也会有人因为剧情完整度而犹豫，最后什么水波都激不起。”
周卿烬的话像一盆冰水，彻底浇醒了魏然残心里残存的不安。
林晚枝曾经的帮助没有任何犹豫，尽管那时候她自己都过的艰难，后来他才知道她家里人根本不管她生活费，她来读书的钱都是贷款给的。
所以魏然即使知道林晚枝是一个很偏执的人，也还是从没有因为她的性格疏离她。
林晚枝最后那怨毒的眼神，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。
“我…”魏然哑口无言，巨大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。
他不仅辜负了明珠姐的付出，也让自己陷入了更被动的局面。
董明珠这时也严肃起来，收起了之前的嬉笑，“小魏，阿烬话虽然重，但道理是对的。抄袭这种事，在这个行业里性质是非常的恶劣，本来这个圈子就需乌烟瘴气的。”
“你如果心软，想私了，对方就会觉得你好欺负，会变本加厉地狡辩甚至反咬。”
“所以我们必须态度强硬，用法律手段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，这不仅是为了你，也是为了震慑其他潜在的抄袭者，维护整个平台的创作环境。”明珠叹了一口气。
“这己经不是你和林晚枝两个人的事了，这关系到阅猫的信誉和底线。”
董明珠的话掷地有声，点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公司的立场。
魏然有些难受的闭上双眼，靠在车背上，显然还是带着孩子气的学生。
认识到这件事牵扯并不简单后，一时间心里内疚不己。
车内再次陷入沉默，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声。
周卿烬没有再多说什么，“赵，开车吧，去海马头。”
赵秘书闻声启动了车，车流畅地汇入车流，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。
过了许久，久到董明珠和易长熵在后座依旧大气都不敢喘。魏然缓缓睁开眼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：
“周姐姐，明珠姐，对不起。”他看向周卿烬的侧脸，又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董明珠，“是我错了。是我优柔寡断，是我公私不分了，是我……”
董明珠知道这事过去了，摆了摆手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：“这件事…请公司全权处理。”
“该走法律程序就走法律程序，该公开声明就公开声明。我…不会再有任何犹豫。所有的证据，我的手稿，我和她的聊天记录…我都会整理好，交给明珠姐。”
说完这番话，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重新靠回椅背，脸色苍白如纸，但眼神深处那点摇摆不定的软弱，终于被一种沉重的，带着痛楚的坚定所取代。
周卿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从喉咙里冷冷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回应。
董明珠在后座松了口气，“这就对了嘛！”
“小魏你放心，有姐在，有阿烬在，保管让那个‘折枝’吃不了兜着走！让她知道抄袭的代价！”
易长熵也小声附和，“对对，邪不胜正，邪不胜正……”
他偷偷瞄了一眼周卿烬，想说点什么，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师父说的人真的是她吗？
他偏头看了圆润的董明珠一眼。
不行，哪天一定要给董女士算一卦才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