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滢主动握住许为然的手，抬高到身前，向晏家平展示，借此证明两人的关系：“我不是许为然租来的。”
“牵手算什么？陌生人也能牵。”晏家平一脸不信，“不如你俩亲一个。亲一个我就信了你俩是真情侣。”
迟滢：“……”
许为然：“……”
迟滢的脸有些热，与许为然对视一眼，飞快撇开。
他们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不久前在酒店里，她坐在他腿上的那个拥抱，至于亲吻……
那是还没解锁的新领域。
许为然唇角动了动，沉着声警告了一句：“晏家平，你适可而止。”
晏家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：“行，我不说了。”
他的目光不经意地一扫，突然注意到许为然下颌处有道伤，他张了张嘴，没问伤是怎么来的，只是眼神陡转为暧昧。
彻底相信了两人的关系。
迟滢发现晏家平盯着许为然的脸看，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，是许为然泛红的伤口。
细长的一条，是郑芳培包上的金属片划伤的，有点像抓痕。
晏家平应是误会了，迟滢想解释伤口的由来，一时又无从解释。
许为然见好友有所收敛，暗暗舒口气，侧过脸看了看迟滢，她勾唇浅笑，带着一分羞涩，没有被冒犯到的恼怒，便放心了。
“这是我女朋友，迟滢。”许为然正式介绍她给晏家平认识。
晏家平整了整西服衣襟，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，对迟滢说：“我是许为然的朋友，晏家平。”
“你好。”迟滢始终微笑，“许为然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过你。”
晏家平正经不过三秒钟，挑起了眉毛，先斜着眼瞟一眼许为然，而后视线回到迟滢脸上，笑着跟她打听：“他是怎么评价我的？”
迟滢想着许为然对他的评价，只是笑笑，并未回应。
看她这微妙的表情，晏家平就知道许为然定是没说好话。
三人依次落座。
晏家平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，后厨正在做。他叫来服务生，抬手示意，菜单递到对面：“你们看着加，今天我做东，千万别客气。”
许为然接了菜单没看，推到迟滢面前。
迟滢没推托，点了两道热菜。
菜单传到许为然手里，他没多看，只添了一道汤。
晏家平摆弄着桌上的茶具，给他们倒茶，随口问道：“迟小姐是哪儿的人？”
迟滢轻声道谢，两手拢着白瓷茶杯，吐了两个字：“南江。”
晏家平端起茶杯往嘴边送，闻言，动作顿住，惊奇地瞧着她，紧接着目光在她和许为然之间打转。
迟滢看不懂他的神情，问道：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晏家平摇摇头，回了声“没”，转来转去的目光最终定在许为然那儿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：“难怪你一门心思想调去南江分公司，连董事长千金都……”
“晏家平。”许为然再次警告，“管住你的嘴。”
晏家平及时止声，对着迟滢歉意一笑：“没什么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补上被许为然打断的话——连董事长千金都漠然置之，原来是有佳人在南江。
迟滢抿一口茶水，唇齿间茶香弥漫，她侧目瞧了眼许为然，他表情淡淡，一丝异样也窥不见。
闲聊间，晏家平先前点的招牌菜端了上来，话茬收了收，开始吃饭。
许为然接了个电话出了包房，迟滢将叠成方块的餐巾展开铺在腿上，状若随意地问：“董事长千金怎么回事？”
晏家平一愣，装傻充愣：“啊？什么董事长千金？”
“你自己刚说的。”迟滢抬眼看去，戳穿他，“你忘了吗？”
晏家平干巴巴地笑了下，呷了口茶，替许为然澄清：“是董事长千金单方面追求许为然，我证明，许为然从没单独见过她。”
迟滢觉得他这反应很好玩，慢慢咀嚼着一块小羊排上剔下来的肉，依然口齿清晰：“你又没跟许为然时时刻刻待在一块，怎么证明他从没单独见过？你话里的真实性有待验证。”
晏家平：“……”
额角一滴汗炸开了，晏家平频繁喝茶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些紧张。他一番解释越描越黑，倒像是在给许为然打掩护。
天地良心，他说的都是实话！
只能说迟滢不愧是律师，字字句句要求讲证据。
“我说真的，董事长千金去年才从国外回来，赶上公司年会，过来玩，恰好你家这位在台上发言，她一眼看上了。”晏家平从头开始，一五一十地交代，“算是一见钟情吧。从那以后，她对你家这位穷追猛打，但你家这位一心工作，私生活几乎没有，所以董事长千金每回过来，你家这位身旁都有同事或助理跟随。董事长千金完全没有施展魅力的机会。”
讲了一堆话，晏家平最后总结陈词：“总之，你家这位在感情上就跟不开窍似的。今儿见了你，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开窍，是没遇上对的人。”
晏家平说得口干舌燥，见对面的人面色稍霁，悄悄松口气。这样算警报解除了吧？
晏家平擦了下汗，要是因为他哪句话表达不当，毁了许为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姻缘，那他以后还怎么面对许为然？
迟滢原本是想逗逗晏家平，没想到他当了真，正经严肃地解释起来，一口一个“你家这位”，听得人脸红，很不好意思。
许为然推门进来，就见包房里的两人，一个跟犯错的小学生一样，心虚看着自己，另一个低头喝汤，唇边挂着笑。
“在聊什么？”许为然拉了下椅子，坐回迟滢身边。
晏家平掩饰道：“随便聊聊，说你在总部的事。”
迟滢点点头，声音含糊不清：“是这样。”
聊的确实都是许为然在斯普威总部任职期间的经历。
晏家平瞄一眼眉目沉静的许为然，心想，他找了个心思缜密堪比侦探的女朋友，他以后别想有任何事瞒她。
饭局接近尾声，晏家平叫了服务生进来买单，却被告知这间包房已经结过账了。
晏家平擦着嘴巴看向许为然：“说好了我请的，你跟我抢什么。”大概是借着出去接电话的机会偷偷把单买了。
“我请我女朋友的饭。”许为然说，“你是顺带的。”
晏家平：“……”
这么快就重色轻友，符合他“痴情种”的人设。毕竟他都能为了女友而放弃大好前程回到南江。虽然他没从许为然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，但心中早已认定他是为了迟滢才主动申请调职。
迟滢不由地笑起来，今晚的心情一直到此刻都是愉快的，应该会持续下去。
她想许为然一定和晏家平的关系非常好，能在他面前轻松自如地玩笑。这是她过去没见过的一面。
是不是可以由此论断，这些年许为然过得还不错。
*
与晏家平在滨水阁分别，回酒店的路上，迟滢问起了晏家平那句话里的前半部分：“你朋友说，你一门心思想调去南江分公司，为什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