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个问题,我《春日影》写早了,这歌原来是卡拉ok后才被写出来的,原本是《想要成为人类》,所以我又将前面的改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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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拉OK包间的门在身后合拢,隔绝了走廊的喧嚣。
与录音室冰冷专业的氛围截然不同,这里被一种俗艳的温暖包裹。墙壁覆盖着吸音软包,图案是夸张的星空与音符;旋转的彩色射灯在天花板投下流动的光斑;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、新塑料味,还有隐约的零食气息。巨大的点歌屏幕散发着幽幽蓝光,映照着几张神情各异的脸。
灯被soyo轻轻推到房间中央,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写满歌词的笔记本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她像误入陌生丛林的小动物,银灰色的瞳孔不安地扫视着西周,最终又落回自己的鞋尖。
刚才在录音室那种被精密仪器包围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,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所适从的局促——这里太“日常”,太“不音乐”了,反而让她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作为“主唱”的身份。
“来,灯同学,坐这里。”
soyo温柔地拍了拍沙发最中间的位置,那通常是留给主角的。
灯犹豫了一下,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去坐下,笔记本被她抱在胸前,像一面小小的盾牌。
立希把鼓棒包往墙边一靠,抱着手臂环视包间,眉头习惯性地蹙起:“所以,在这里就能唱了?”
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尚未完全消散的烦躁,目光扫过墙上俗气的装饰画和茶几上五颜六色的饮料杯。
她对这种环境显然很熟悉,但也正因为熟悉,才更觉得这里与“乐队合奏”的严肃性格格不入。
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手臂上敲击着,那是属于鼓点的节奏。
悠真安静地坐在立希旁边,将节吉他小心地放在身侧。他刚才在饮料机前帮祥子和睦解决了“难题”(其实就是按了最普通的苏打水按钮)。
此刻,他的红眸在迷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,静静观察着灯的状态,也留意着立希的情绪波动。
祥子昨晚的“特训”承诺显然落空,这让他心中困惑更甚,但他选择暂时沉默,想看看这个新环境是否能带来转机。
祥子则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。她好奇地摆弄着桌上的无线麦克风,又凑近点歌屏幕研究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歌曲列表。
“原来这就是卡拉OK……”她低声自语,黄金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探索的光芒,那副认真的模样仿佛在研究什么尖端科技。
睦安静地坐在她身边,琥珀金的瞳孔倒映着屏幕上滚动的歌名,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。
“好了!”soyo元气满满地拍了拍手,试图凝聚大家的注意力,“既然来了,我们就试试看吧?灯,选一首你熟悉的歌,或者……就唱《想要成为人类》的片段也可以?不用管伴奏,清唱试试?”她鼓励地看着灯,声音放得又轻又柔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灯身上。灯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,抱着笔记本的手指收得更紧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只发出细微的气音。录音室里的窒息感似乎又回来了。
立希的耐心终于告罄。“啧,”她烦躁地咂了下嘴,身体前倾,紫色的眼睛紧盯着灯,“你到底在怕什么?这里又没有专业设备盯着你,就对着麦克风把词念出来有那么难吗?昨天在天桥下你不是能出声吗?还是说……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被反复挫败的尖锐,“你根本就不想唱?不想当这个主唱?”
“立希!”soyo急忙出声制止,但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无奈。悠真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想安抚立希,但最终只是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,低声说:“再给她一点时间。”
就在这时,一首沉默的睦突然开口,声音依旧平静无波,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:“压力。”她的目光落在立希按在悠真手腕上的那只手上,“录音室,像考场。这里,”她环视了一下包间俗气的装饰,“像……秘密基地。”她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。
祥子猛地抬起头,眼睛亮了起来:“秘密基地……睦说得对!录音室太‘正式’了,像舞台的后台,会让人不自觉地紧张。而这里……”她指了指墙上旋转的彩色光斑和点歌屏幕上夸张的动画效果,“这里没有评判,只有朋友。灯,试着把这里当作我们五个人的秘密基地,就像……就像你在笔记本里创造的那个世界一样。歌词不是考卷,是你想分享的故事。”
灯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,她缓缓抬起头,银灰色的眸子看向祥子,又掠过睦平静的脸,最后落在立希带着怒气和不解的脸上,以及悠真按在立希手腕上那只带着安抚意味的手。
秘密基地……笔记本里的世界……
她想起了那个只属于她的、用文字和涂鸦填满的宇宙。在那里,她可以自由地倾诉所有无人理解的孤独、对温暖的渴望、对飞翔的幻想。那些歌词,本就不是为了被演唱而写的,它们是她灵魂的碎片。
灯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怀里的笔记本上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她不再看任何人,而是慢慢翻开了笔记本,找到了《想要成为人类》的那一页 。
手指轻轻抚过那句被铅笔反复描摹的歌词:“自分はここにいない 居場所がないって言い聞かせてるだけ(我只是告诉自己,这里没有我的位置,没有属于我的地方 )”。
她没有拿起麦克风。
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,在卡拉OK包间俗气却温暖的灯光里,在彩色射灯旋转投下的、如同她笔记本里那些抽象线条的光斑下,灯用她那细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,轻轻地、完整地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唱出了第一句歌词。
声音不大,甚至没有借助麦克风的扩音,却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,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和隔阂,清晰地流淌在小小的包间里。
没有伴奏,没有混响,只有少女最本真的、带着生涩勇气的声音。
立希按在悠真手腕上的手指,不知何时松开了。
她怔怔地看着灯光下低垂着头、专注歌唱的灯,脸上的烦躁和怒气像潮水般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、近乎失神的表情。
悠真的红眸中,困惑终于被一丝了然的微光取代,他看向祥子,祥子正紧紧抿着唇,眼眸里闪烁着激动的水光。
soyo捂住了嘴,月牙眼里满是惊喜和感动。而睦,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灯,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。
那句歌词唱完了,包间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,只有点歌屏幕保护程序发出的微弱光芒在流转。
灯抬起头,银灰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水汽,却比刚才明亮了许多。她看着众人,小声地、带着试探地问:
“这样……可以吗?”
这一刻,在这个与“专业”毫不沾边的卡拉OK包间里,Crychic的主唱,第一次真正地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。
悠真轻轻吐出一口气,指尖在吉他弦上无意识地拂过,带起一丝微弱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共鸣。
他看着立希,后者也正转过头来看他,紫色的眼睛里映着旋转的彩灯,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急躁,只剩下一种被打动后的怔忪。悠真对她微微点了点头。
也许,音乐的形式从来就不该被定义。就像他和立希的画,可以出现在画布上,也可以出现在便签纸、乐谱背面,甚至天台的地砖缝里。重要的,是那份想要表达的心意,终于找到了破土而出的缝隙。
他们的乐队,似乎也在这间喧闹俗气的卡拉OK房里,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、属于“Crychic”的起点。一个始于破碎、挣扎,却终于在这一刻,被那细弱歌声照亮的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