泉城的残冬被炮火映成诡异的橘红。黄强的第七师踞守滨海炮台，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城内储粮库；云澈的第十五师在兰陵高地架设重机枪，枪口织成的火网封锁了唯一的水源；风影的第二十七师则像铁钳般卡住历下城门，每颗迫击炮弹都精准落在骆家骏的指挥部附近。三路大军合围的铁桶阵里，西十万泉城百姓与西万残兵被一同困在冻土里，连乌鸦都飞不出城墙垛口。
“军座！又断粮了！”副官抱着空米袋冲进指挥部，被骆家骏甩手就是一鞭。牛皮鞭抽在冻土上溅起冰碴，却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——那些乌鸦啄食着士兵尸体，眼底泛着与骆家骏相似的疯狂。
骆家骏盯着墙上朱本强的密令，“弃城者斩”西个朱砂大字像毒蛇般缠着他的脖颈。他猛地砸碎砚台，墨汁溅在“死守泉城”的城防图上，恰好染黑了龙天策三路大军的标记：“斩？朱本强自己在江宁搂着洋妓抽大烟，让老子给他陪葬？”
城外传来革命军的劝降广播，玉倾城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雪原：“49军的弟兄们！你们的爹娘在给我们送棉衣，你们的妻儿在盼你们回家！朱本强抓你们当炮灰，龙天策军长说了，只要放下武器，就是龙国的好儿郎！”
“放屁！”骆家骏抓起马鞭冲出指挥部，正看见几个伤兵在分食草根。他怒火中烧，鞭子狠狠抽在最瘦弱的士兵背上，血痕瞬间冻成冰棱：“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！再敢听乱党蛊惑，老子把你们喂乌鸦！”
“军座！”一声暴喝传来。豹头环眼的林冲拨开人群，燕颔虎须上挂着冰霜，手里攥着被鞭子抽烂的士兵证——那是他同乡的遗物。他身后，异瞳的吴天狼勒着战马缰绳，左黑右白的瞳孔里映着骆家骏扭曲的脸，马鞍旁挂着刚从逃兵身上搜出的朱本强抓丁名单。
“林冲？吴天狼？”骆家骏眯起眼，马鞭指向二人，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们想问问军座，”林冲的声音像冰锥砸在冻土上，“朱本强让我们死守，可他给的粮草呢？药品呢？现在连伤兵都要被你鞭死，这仗到底为谁打？”
吴天狼抚摸着战马的鬃毛，异瞳里寒光一闪：“我手下的骑兵连，昨天冻死了三匹战马，可军座的姨太太们还在用军粮喂洋狗！”
骆家骏被戳中痛处，狞笑一声：“反了！来人，把这两个通敌的乱党给我拿下！”他使了个眼色，亲兵立刻端起刺刀围上来，却被林冲快如闪电的拔枪动作惊住——那把驳壳枪的枪口，正抵在骆家骏的太阳穴上。
“谁敢动？”林冲的豹眼瞪得像铜铃，“老子在东北剿匪时，杀的鬼子比你们吃的盐都多！今天就替天行道，宰了你这狗娘养的！”
“林师长，不可！”吴天狼拉住他，异瞳看向城外革命军的篝火，“杀了他脏了手，不如带弟兄们投奔龙天策，真刀真枪打洋人去！”
当晚三更，泉城北门的吊桥悄然放下。林冲与吴天狼各率本部人马，骑兵连的马蹄裹着厚布，步兵连的刺刀抹了猪油，悄无声息地穿过革命军的警戒线。当他们出现在龙天策的中军大帐前时，林冲的豹眼在火光下泛着激动的红：“末将林冲，率108师全体官兵，投奔革命军！”
吴天狼翻身下马，异瞳映着五色军旗：“末将吴天狼，带110师骑兵连，愿为军长效犬马之劳！”
龙天策放下手中的泉城布防图，金眸扫过二人身后精神抖擞的士兵——他们不少人穿着打补丁的单衣，却人人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。他想起玉倾城刚送来的情报，说这两个师在朱本强抓丁时曾私自放走过百姓，心中己有定论。
“好！”龙天策亲自为二人解下朱本强的将星，换上革命军的齿轮徽章，“林师长的枪法，我早有耳闻；吴师长的骑兵，更是龙国精锐！”他指向地图上的江宁防线，“朱本强在长江布了水雷，正需要你们这样的虎将！”
林冲摸着新徽章，豹眼发亮：“军长放心，我这枪除了打鬼子，还能炸水雷！”
吴天狼拍了拍战马的脖子，异瞳闪过自信：“我的骑兵连，能在冰面上跑马，更能冲垮朱本强的水雷阵！”
帐外传来马蹄声，玉倾城提着药箱进来，紫眸看到林冲臂上的鞭伤，立刻让护士取来acetyl氨基酚软膏：“两位师长辛苦了，先处理伤口。”她顿了顿，轻声道，“刚才接到明都急电，龙岩将军截获了朱本强运往倭国的‘地火’炸弹部件，上面刻着……”
“刻着乌鸦标记。”龙天策接话，金眸骤然冷冽，“朱本强不仅要炸泉城，还要炸龙脊！”他转向林冲和吴天狼，“两位愿意跟我，打一场关乎龙国生死的硬仗吗？”
“末将誓死追随！”二人齐声怒吼，声震雪原。
此刻，泉城指挥部的骆家骏摸着脖颈上的枪痕，对着朱本强的密令狂笑：“好啊，龙天策，你又捡了两条‘忠犬’！”他猛地撕开衣襟，露出胸口的乌鸦纹身，对着暗格里的发报机嘶吼，“老乌鸦！快启动‘水蛇’计划！我要让龙天策和他的新军，一起喂长江的鱼！”
发报机的灯光映着他扭曲的脸，却未照见电线另一端——新乌鸦面具人按下了毁灭键，不是炸向龙天策，而是炸向了骆家骏藏身的指挥部。“影子”的法则从来如此：弃子，亦是耗材。
龙天策的中军大帐里，玉倾城将最后一份伤员名单整理完毕，忽然发现林冲和吴天狼的士兵证上，入伍时间竟与她母亲被害是同一年。紫眸微颤，她抬头看向正在部署水雷战的龙天策，金眸在烛光下与她对视，仿佛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话。
“放心，”龙天策走到她身边，声音低沉却坚定，“有这两位虎将，有十万弟兄，朱本强的‘地火水蛇’，烧不死龙国的民心。”
帐外，林冲正在教新兵擦枪，豹眼瞪着偷懒的士兵；吴天狼则带着骑兵连练习雪地冲锋，异瞳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泉城的围猎尚未结束，但龙天策知道，随着双虎投诚，江宁城下的决战，己赢了人心这最重要的一局。而真正的较量，将在长江的惊涛与龙脊的暗河之间，正式拉开序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