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更天的梆子声还在巷弄里回荡,知府衙门西侧柴房的窗纸突然被劲风撕裂。萧云铮将昏迷的苏若璃护在身后,三枚淬毒的透骨钉擦着他耳畔钉入梁柱,蓝汪汪的毒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“好个护明卫的漏网之鱼。”沙哑的男声从屋顶传来,青瓦簌簌坠落。三名蒙着黑巾的天地盟高手落在院中,为首者腰间的弯刀上缠绕着猩红布条——那是天地盟“血刃堂”的标记,专司暗杀朝廷要员。
萧云铮瞳孔骤缩,迅速掏出叶明薇给的解毒瓷瓶,捏开苏若璃的牙关灌下两粒药丸。怀中的人嘤咛一声,软剑己滑入她掌心:“是‘血刃三煞’......他们的弯刀淬了见血封喉的‘追魂散’。”
“知道得太晚了!”持弯刀的壮汉狞笑,刀身划过地面溅起火星,“君无咎大人有令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话音未落,三人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,弯刀划出诡异的弧线,竟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。
萧云铮反手甩出三枚铁蒺藜,趁着敌人闪避的间隙,拉着苏若璃退入回廊。木柱在弯刀下轰然断裂,碎屑飞溅中,苏若璃突然扬手撒出一把粉末:“闭气!”
腥臭的烟雾炸开,中间的杀手吸入后惨叫着抓挠自己的喉咙——那是她特制的“腐骨粉”,能瞬间腐蚀人的呼吸道。但另外两人早有防备,蒙着面巾继续逼近,弯刀上的红布浸透了药水,显然专门克制毒药。
“分头走!”萧云铮将账本抄本塞进苏若璃怀中,转身跃上房梁。持弯刀的壮汉冷笑一声,脚尖点地追了上去,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线:“二十年前护明卫被灭门时,就该把你们这些余孽斩尽杀绝!”
萧云铮心中巨震,身形在空中一顿。这杀手竟知晓二十年前的秘辛?就在这分神的刹那,弯刀擦着他后背划过,衣料被割开一道大口子,火辣辣的疼痛传来。
下方传来苏若璃的惊呼,萧云铮低头,只见她被另一名杀手缠住,软剑与弯刀相撞迸发出火花。他摸出袖中改良的“流云锁”,猛地甩出勾住房檐,借力俯冲而下。铁索缠住杀手手腕的瞬间,他屈指弹出银针,首取对方要穴。
“雕虫小技!”杀手暴喝一声,竟生生扯断被锁住的手腕,断口处涌出的血都是黑色的——他早给自己下了“断筋散”,舍弃受伤肢体反而能激发更强的战斗力。
混战中,持弯刀的壮汉突然停手,盯着萧云铮闪避时露出的腰间玉佩,瞳孔骤然收缩:“你身上有护明卫的气息......你和当年的指挥使......”
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沈千绝的亲卫队举着火把杀到,火把照亮了院中的厮杀。持弯刀的壮汉咒骂一声:“先撤!活口留给大顺军!”三人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满地狼藉。
“想跑?”沈千绝的声音裹着杀意传来,他的“血煞刀”出鞘半寸,刀刃上暗红的纹路仿佛在流动,“萧老板,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。”
萧云铮护着苏若璃后退,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。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气息微弱,解毒药虽暂时压制住了毒性,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药......
“沈千绝,你不过是李自成的一条狗!”萧云铮突然大笑,将账本抄本高高举起,“你以为拿到这个,就能在李自成面前邀功?告诉你,真正的机密在......”
“住口!”沈千绝暴喝,血煞刀猛地劈出。萧云铮侧身避开,刀锋在墙上留下半尺深的裂痕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——是护明卫的求援信号!
沈千绝脸色一变,收起长刀:“算你运气好。不过,寿宴之上,就是你的死期!”他一挥手,亲卫队迅速撤离。萧云铮瘫坐在地,怀中的苏若璃己经陷入深度昏迷,而他手中的账本抄本,被血渍晕染得字迹模糊。
“二十年前......灭门......”萧云铮喃喃自语,摸着怀中的玉佩。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,上面刻着的“护”字,此刻仿佛烫得灼手。天地盟为何对护明卫的旧事如此清楚?沈千绝又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?
更远处,叶明薇倚在街角的酒楼上,望着狼狈离去的众人,轻轻摇了摇头。她展开手中的密信,上面只有一行小字:“护明卫余孽己现,按原计划行事。”
夜色渐浓,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黑暗中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