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绸缎商的暗察

苏州码头的日头毒辣，萧云铮摇着折扇立在青石板上，绸缎庄的招牌在江风中吱呀作响。漕帮的王三正蹲在墙角啃馒头，见他过来，慌忙抹了把嘴起身：“萧老板，今儿又来查货？”

“王兄弟这话说的。”萧云铮笑着掏出一锭碎银，“前儿托你带的苏绣料子，可得上点心。”碎银落入王三掌心的瞬间，他压低声音：“听说最近官船走货频繁，不知是运往哪处？”

王三的瞳孔猛地收缩，喉结滚动着将碎银揣进怀里：“萧老板，这事儿兄弟可不敢多嘴。前些日子码头上有人多问了两句，当晚就……”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，江风卷起岸边的芦苇，沙沙声里透着股寒意。

远处忽然传来吆喝声，三艘官船缓缓靠岸。萧云铮眯起眼，瞧见船头立着的锦衣卫，腰牌在日光下泛着冷光。搬运工人小跑着上船，个个脸色发白，搬下的木箱沉重异常，压得跳板吱呀作响。

“这些箱子……”萧云铮刚开口，王三突然拽住他的袖子：“萧老板，您看走眼了！这是运往京城的瓷器！”话音未落，木箱不慎落地，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长枪杆。

萧云铮瞳孔骤缩。王三脸色煞白，撒腿就跑。萧云铮却稳住身形，摇着折扇踱过去：“军爷这是……”话没说完，腰间突然被利刃抵住，锦衣卫首领冷笑：“哪来的商贾？这是官船重地！”

“误会误会！”萧云铮举起双手，折扇轻敲木箱：“小人是‘云锦阁’的掌柜，见军爷搬运辛苦，特来送两匹绸缎做汗巾。”他手腕翻转，扇面上“官府专用”西个烫金大字赫然入目——这是护明卫特制的腰牌凭证。

锦衣卫首领脸色微变，却仍未收刀：“凭证呢？”萧云铮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令牌，余光瞥见木箱侧面的暗纹：扭曲如蛇的图案，正是天地盟的标记。

“既是自己人……”首领收刀的瞬间，萧云铮突然踉跄两步：“哎呦！这箱子里莫不是……”他伸手要摸，首领猛地挥开他的手：“少管闲事！”

“军爷息怒！”萧云铮赔着笑后退，袖中银针己悄然滑落指尖。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，沈千绝的亲卫队旋风般杀到。萧云铮瞳孔微缩——李自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

“都给我搜！”沈千绝的声音裹挟着杀意。萧云铮当机立断，猛地撞向木箱堆，银针激射而出。混乱中，他瞥见沈千绝与锦衣卫首领交换了个眼神，心中大寒：天地盟、后金、大顺军……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。

“抓住他！”沈千绝的吼声响起时，萧云铮己翻身跃上商船。身后箭矢破空，他挥扇击落三支，却在转头时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——叶明薇倚在画舫栏杆上，团扇半掩红唇，眼神似笑非笑。

江水翻涌，萧云铮纵身跃入水中。当他浮出水面时，码头己陷入混战。怀中的密信被江水浸透，却更坚定了他的决心：看来，护明卫该行动了。